《The Formulation of Souls 建構靈魂的方程式》
配對﹕Roy Mustang / Riza Hawkeye
說明﹕漫畫《鋼之鍊金術師》衍生,短篇,紀念 2017 年的佐莎日。
I. 理解
羅伊‧馬斯坦古站在窗前,帶點感激地呷下莉莎端來的第二杯紅茶。剛泡好的紅茶熱得燙喉,他舔了舔上唇,含住發疼的舌尖,覺得茶葉釋放的苦澀轉淡,只遺下粗糙的口感。他的身體暖和起來,僵硬的手指恢復了一點知覺。
遠處,在歪斜的木柵欄之外,一群身上馱著厚重毛髮的綿羊慢條斯理地越過黃綠色的草地,頸間鈴鐺發出清脆的叮噹聲響,伴著此起彼落的羊叫聲,在大宅裡清晰可聞。牧羊犬在前頭昂首闊步地領路,牠們的主人在後頭用牧羊杖數著步伐的拍子,跟忙於捲製稻草卷的村民打招呼。冬日的日照時間很短,眾人都希望趕在日落前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得以返回家中,挨近爐火歇息。
樓下正門傳來了動靜,羅伊看著一頭短短的金髮從門簷下冒出。莉莎挽著一個用油布蓋著的籃子步出大宅,一身洗得脫色的毛絨裙罩在駝色大衣之下,露出一雙佈滿泥濘的長靴。她戴上大衣的兜帽,邊呼出化成白霧的鼻息,邊跺了跺腳,然後朝前院的矮柵欄走去。
羅伊原本打算呷著茶目送莉莎走遠,她扣上屋前的柵門之後,卻抬頭對他微笑,還揮了揮手。他急忙放下送到嘴邊的茶杯,舉手回應。一直到那個嬌小的身影消失在鄉間小路的盡頭,他才擱下整套杯碟,伸了一下懶腰。
配對﹕Roy Mustang / Riza Hawkeye
說明﹕漫畫《鋼之鍊金術師》衍生,短篇,紀念 2017 年的佐莎日。
I. 理解
羅伊‧馬斯坦古站在窗前,帶點感激地呷下莉莎端來的第二杯紅茶。剛泡好的紅茶熱得燙喉,他舔了舔上唇,含住發疼的舌尖,覺得茶葉釋放的苦澀轉淡,只遺下粗糙的口感。他的身體暖和起來,僵硬的手指恢復了一點知覺。
遠處,在歪斜的木柵欄之外,一群身上馱著厚重毛髮的綿羊慢條斯理地越過黃綠色的草地,頸間鈴鐺發出清脆的叮噹聲響,伴著此起彼落的羊叫聲,在大宅裡清晰可聞。牧羊犬在前頭昂首闊步地領路,牠們的主人在後頭用牧羊杖數著步伐的拍子,跟忙於捲製稻草卷的村民打招呼。冬日的日照時間很短,眾人都希望趕在日落前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得以返回家中,挨近爐火歇息。
樓下正門傳來了動靜,羅伊看著一頭短短的金髮從門簷下冒出。莉莎挽著一個用油布蓋著的籃子步出大宅,一身洗得脫色的毛絨裙罩在駝色大衣之下,露出一雙佈滿泥濘的長靴。她戴上大衣的兜帽,邊呼出化成白霧的鼻息,邊跺了跺腳,然後朝前院的矮柵欄走去。
羅伊原本打算呷著茶目送莉莎走遠,她扣上屋前的柵門之後,卻抬頭對他微笑,還揮了揮手。他急忙放下送到嘴邊的茶杯,舉手回應。一直到那個嬌小的身影消失在鄉間小路的盡頭,他才擱下整套杯碟,伸了一下懶腰。
大廳的老爺鐘準時噹噹作響,沈隆的鐘聲撼動著大宅,窗外枯枝上的渡鴉振翅飛離視線。羅伊掏出霍克愛老師交給他的便條紙,快步走過圖書室的幾排書櫃,古老的地板在他腳下嘎吱作響。
老師的身體不太好,在用過午膳以後,他會小寐一、兩個小時。通常他會在這段時間給羅伊安排一些預習的課業或強化練習,再在下午的授課時段檢視成果。今天,他開了一張書單給羅伊,請他在上課前把需要用到的參考書找出來。
「可能要花一點時間。」
霍克愛用肩頭撞開通往圖書室的大門,一陣頑固又冰冷的霉味撲面而來,羅伊不住嗆咳了幾聲。霍克愛領他走到放在圖書室中央的桌子,指指抵著天花板的紅木書櫃,為他解說自己的分類系統。
「這裡有很多資料我好久沒看過了,找不到的話,叫莉莎幫忙。」
羅伊點點頭,捏著便條紙在塵封的書架間穿梭,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清單上的第一本書。他把那本硬皮書放到桌上,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又嘆了口氣。他知道此時的莉莎正忙著處理家務,不好意思勞煩她,於是一個人埋頭奮戰了好一陣子。
當莉莎端著托盤探頭進來的時候,他身上的墨綠色毛衣已經變得灰樸樸一片,桌上的書本也愈堆愈高。少女尷尬地向他道歉,說父親有時會把圖書室鎖起來,她便忽略了這裡的打掃。她拿起撢子快快清理了一下,告訴他要到市場買些生活用品,便下樓去了。
「賈比爾‧伊本‧哈揚 (Jabir ibn Hayyan)……賈比爾……」
羅伊繞到最陰暗的角落,藉著微弱的陽光查看參差不齊的書脊,目光最終停留在一行褪了色的凹體字上。他歪著頭確認書名和作者姓名,如釋重負地把書抽出來。
啪嚓一聲,有甚麼東西滑落到書架後方。羅伊猶豫了一下,蹲下身子翻找掉落的物品。搬開幾本書後,他發現那是一疊發黃、起皺的草稿紙,最上面的一張畫著一個暗紅色鍊成陣,周圍寫滿了潦草的筆記,好些詞彙和符號遇水化開了,顯得難以辨認。
羅伊拿著草稿紙走回窗邊,皺起眉頭研讀那份看似是鍊金術筆記的手稿。
鍊成陣的圓形內圍是一個巨大的六角型,其中錯綜複雜的線條構成了圓與三角等幾何圖案。羅伊能輕易說出裡頭的鍊金術符號及其所代表的意義,那些是最基本的鍊金術知識。他認出了作為三大原則的硫、汞、鹽,其他都是與天體相對應的金屬元素。他無法辨認出所有以弧型書寫的文字,不過,幾個躍進眼中的鮮明字眼,讓他聯想到一個眾鍊金術師都諱莫如深的話題。
「斑豹、綠獅與鴉喙--」有人猛地從他手中抽走那份筆記,羅伊正想出聲抗議,見來人是臉色陰沈的老師,只得低頭認錯。「霍克愛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我喜歡聰明的學生,但是對你來說還太早了。」
霍克愛粗暴地把自己的筆記揉成一團,塞進長袍的口袋裡。他在桌前坐下,舉起一手阻止羅伊為他倒茶,反而從另一邊口袋挖出一個方型小酒壺,仰頭乾了一口。
「只有這玩意兒才能讓我清醒過來。」他搖搖酒壺,又喝了一口,然後將它收回口袋裡,顯得心滿意足。「你找到所有書了嗎?」
「是的,都在這裡。老師,那是人體鍊成陣嗎?」
「你有興趣嗎?我可無法教你。」
霍克愛從鼻孔哼出一個不甚苟同的音節,再次扭開酒壺,灌了一小口烈酒入喉。他突然按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的臉頰迅速泛紅,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似乎很辛苦,但不願讓焦急的羅伊踫他。
他用力推開他的學生。
經歷一番折騰的鍊金術師匍伏在桌上,背部依然起伏不定,羅伊聽見他在喘息間喃喃自語:「我早該……我早該燒了它……」
「老師……」羅伊小心翼翼地按上老師的背部,把茶杯推向他。這一次,霍克愛接受了他遞過來的紅茶,骨碌骨碌喝下。
羅伊為茶壺套上保溫的綿套,仔細留心對方的反應。他心裡充滿歉意,但不知該如何致歉才算恰當。
他的老師是個天才橫溢的鍊金術師、偉大而歷練的學究,他當年是怎麼抵擋鍊成亡妻的誘惑?他是如何壓下這股邪魔般的欲望,只把它留在紙上?也許,也許是用公式和圖陣把腦袋填滿,將所有精力、知識和時間花在研究焰之鍊金術--世上最強的鍊金術之上,任由肉體活得像一隻衰弱的動物。
「老師,你無法教我……因為那是公認的禁忌?」羅伊鼓起勇氣問道。
霍克愛斜瞟著年輕的學生,哈哈低笑了幾聲,笑聲藏著一份過時的苦澀。
「我不能教你,因為這件事註定失敗。」他斂起一時失控的情緒,終於變回那位神情肅穆的嚴師。「精神是甚麼?靈魂是甚麼?肉體如何組成?創造人類的方法只有一個--一男一女,透過性行為結合。塑造人體的奧秘藏在子宮裡,但復生--再創造呢?只有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掌握這項知識,而衪不喜歡與人共享衪的榮耀。無論如何,你不該追求那份榮耀,羅伊。給我牢牢記著。」
「我會的,老師。」
「很好。」
黑髮青年在霍克愛指示的座位坐下。他看向老師不假思索地翻開的書頁,聆聽對方解說,在紙上做起筆記來。
待續
老師的身體不太好,在用過午膳以後,他會小寐一、兩個小時。通常他會在這段時間給羅伊安排一些預習的課業或強化練習,再在下午的授課時段檢視成果。今天,他開了一張書單給羅伊,請他在上課前把需要用到的參考書找出來。
「可能要花一點時間。」
霍克愛用肩頭撞開通往圖書室的大門,一陣頑固又冰冷的霉味撲面而來,羅伊不住嗆咳了幾聲。霍克愛領他走到放在圖書室中央的桌子,指指抵著天花板的紅木書櫃,為他解說自己的分類系統。
「這裡有很多資料我好久沒看過了,找不到的話,叫莉莎幫忙。」
羅伊點點頭,捏著便條紙在塵封的書架間穿梭,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清單上的第一本書。他把那本硬皮書放到桌上,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又嘆了口氣。他知道此時的莉莎正忙著處理家務,不好意思勞煩她,於是一個人埋頭奮戰了好一陣子。
當莉莎端著托盤探頭進來的時候,他身上的墨綠色毛衣已經變得灰樸樸一片,桌上的書本也愈堆愈高。少女尷尬地向他道歉,說父親有時會把圖書室鎖起來,她便忽略了這裡的打掃。她拿起撢子快快清理了一下,告訴他要到市場買些生活用品,便下樓去了。
「賈比爾‧伊本‧哈揚 (Jabir ibn Hayyan)……賈比爾……」
羅伊繞到最陰暗的角落,藉著微弱的陽光查看參差不齊的書脊,目光最終停留在一行褪了色的凹體字上。他歪著頭確認書名和作者姓名,如釋重負地把書抽出來。
啪嚓一聲,有甚麼東西滑落到書架後方。羅伊猶豫了一下,蹲下身子翻找掉落的物品。搬開幾本書後,他發現那是一疊發黃、起皺的草稿紙,最上面的一張畫著一個暗紅色鍊成陣,周圍寫滿了潦草的筆記,好些詞彙和符號遇水化開了,顯得難以辨認。
羅伊拿著草稿紙走回窗邊,皺起眉頭研讀那份看似是鍊金術筆記的手稿。
鍊成陣的圓形內圍是一個巨大的六角型,其中錯綜複雜的線條構成了圓與三角等幾何圖案。羅伊能輕易說出裡頭的鍊金術符號及其所代表的意義,那些是最基本的鍊金術知識。他認出了作為三大原則的硫、汞、鹽,其他都是與天體相對應的金屬元素。他無法辨認出所有以弧型書寫的文字,不過,幾個躍進眼中的鮮明字眼,讓他聯想到一個眾鍊金術師都諱莫如深的話題。
「斑豹、綠獅與鴉喙--」有人猛地從他手中抽走那份筆記,羅伊正想出聲抗議,見來人是臉色陰沈的老師,只得低頭認錯。「霍克愛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我喜歡聰明的學生,但是對你來說還太早了。」
霍克愛粗暴地把自己的筆記揉成一團,塞進長袍的口袋裡。他在桌前坐下,舉起一手阻止羅伊為他倒茶,反而從另一邊口袋挖出一個方型小酒壺,仰頭乾了一口。
「只有這玩意兒才能讓我清醒過來。」他搖搖酒壺,又喝了一口,然後將它收回口袋裡,顯得心滿意足。「你找到所有書了嗎?」
「是的,都在這裡。老師,那是人體鍊成陣嗎?」
「你有興趣嗎?我可無法教你。」
霍克愛從鼻孔哼出一個不甚苟同的音節,再次扭開酒壺,灌了一小口烈酒入喉。他突然按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的臉頰迅速泛紅,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似乎很辛苦,但不願讓焦急的羅伊踫他。
他用力推開他的學生。
經歷一番折騰的鍊金術師匍伏在桌上,背部依然起伏不定,羅伊聽見他在喘息間喃喃自語:「我早該……我早該燒了它……」
「老師……」羅伊小心翼翼地按上老師的背部,把茶杯推向他。這一次,霍克愛接受了他遞過來的紅茶,骨碌骨碌喝下。
羅伊為茶壺套上保溫的綿套,仔細留心對方的反應。他心裡充滿歉意,但不知該如何致歉才算恰當。
他的老師是個天才橫溢的鍊金術師、偉大而歷練的學究,他當年是怎麼抵擋鍊成亡妻的誘惑?他是如何壓下這股邪魔般的欲望,只把它留在紙上?也許,也許是用公式和圖陣把腦袋填滿,將所有精力、知識和時間花在研究焰之鍊金術--世上最強的鍊金術之上,任由肉體活得像一隻衰弱的動物。
「老師,你無法教我……因為那是公認的禁忌?」羅伊鼓起勇氣問道。
霍克愛斜瞟著年輕的學生,哈哈低笑了幾聲,笑聲藏著一份過時的苦澀。
「我不能教你,因為這件事註定失敗。」他斂起一時失控的情緒,終於變回那位神情肅穆的嚴師。「精神是甚麼?靈魂是甚麼?肉體如何組成?創造人類的方法只有一個--一男一女,透過性行為結合。塑造人體的奧秘藏在子宮裡,但復生--再創造呢?只有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掌握這項知識,而衪不喜歡與人共享衪的榮耀。無論如何,你不該追求那份榮耀,羅伊。給我牢牢記著。」
「我會的,老師。」
「很好。」
黑髮青年在霍克愛指示的座位坐下。他看向老師不假思索地翻開的書頁,聆聽對方解說,在紙上做起筆記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