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戰歷史向原創企劃】Chanson d’Automne 秋之詩
官網﹕Chanson d'Automne 秋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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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9.20 約瑟夫‧T‧古里恩 柏本克,加利福尼亞,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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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9.20 約瑟夫‧T‧古里恩 柏本克,加利福尼亞,美國
《17》
他出生在一個高舉自由烈焰作為精神嚮導的國家。
彼時人們相信曼哈頓女神頭冠上的光芒能夠驅除鬥爭種下的陰影,她會照亮阿拉斯加至夏威夷、緬因至華盛頓的每一吋土地,並飛越兩片凶險的汪洋,終至照亮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她會將闇黑的歧途導正為以歡欣與亮光織就的康莊大道。
他從黏糊的眼縫中首次窺見了光明,母親的胸脯和父親的臂彎組成他降生後第一個依存的家。他不知道,幼小的他並不知道,由本能觸發的那一聲震耳欲聾的啼哭,不過是這個兵馬倥傯的世局中比蚊鳴稍為響亮的存在。
無辜。無助。無聲。
母親說,海中的惡魔奪走了他行商的父親,而釋放惡魔的人遠在歐洲那片征戰不休的大陸上,高聲唱著違背《獨立宣言》的陳腐歌謠,至今如是。
這個時代對手無寸鐵的弱者並不友善。關於人生,這是他學到的第一堂課。
彼時人們相信曼哈頓女神頭冠上的光芒能夠驅除鬥爭種下的陰影,她會照亮阿拉斯加至夏威夷、緬因至華盛頓的每一吋土地,並飛越兩片凶險的汪洋,終至照亮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她會將闇黑的歧途導正為以歡欣與亮光織就的康莊大道。
他從黏糊的眼縫中首次窺見了光明,母親的胸脯和父親的臂彎組成他降生後第一個依存的家。他不知道,幼小的他並不知道,由本能觸發的那一聲震耳欲聾的啼哭,不過是這個兵馬倥傯的世局中比蚊鳴稍為響亮的存在。
無辜。無助。無聲。
母親說,海中的惡魔奪走了他行商的父親,而釋放惡魔的人遠在歐洲那片征戰不休的大陸上,高聲唱著違背《獨立宣言》的陳腐歌謠,至今如是。
這個時代對手無寸鐵的弱者並不友善。關於人生,這是他學到的第一堂課。
那份思念輕如風、淡如水,像一隻綁在腕上的風箏。
牽連著彼此的絲線,隨著年歲增長而逐漸拉長,年年月月逝去,延展一分,多一分,直到在日常生活中幾乎不見那人、那事、那物悄悄探頭的蹤跡--往昔締造的連結已不幸地溶蝕進骨子裡去了。風箏愈飄愈遠,愈攀愈高,化為天空中一個渺小的漆黑斑點,化為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顆小塵埃,也許只有當日迎風高升的壯麗模樣懸浮在鮮明的記憶裡。
他允許保有幾幀母親珍而重之的舊照片、一具迫真的底特律電動汽車 (Detroit Electric) 模型,還有一副永遠停留在建構骨架階段的小飛機。他對生父抱持的模糊感情便奠基於此。他眨動得自父親的藍眸,模仿照片中人的架勢,嘗試咧嘴微笑,一臉憨厚、傻氣。他不曾記起過那人短暫的撫摸、喃喃的碎吻與鬍渣摩擦帶來的刺痛,那些母親視之為至寶的畫面。這些原本可以重複刻印的回憶,被禍連整個世界的戰爭褫奪,他卻說不清胸口的悸動是否為思念的結果。
素未謀面,談何想念?
他把手浸在起泡的木桶裡,頭一次發現流水與空氣皆擅於掩埋秘密,兩者如此相像,又如此相異。一雙無形之手隱藏其中,屬於一位調皮搗蛋的女娃兒、一位冷酷無情的前度愛人、一位深不可測的預言家,以及一位關懷備至的老母親。它們無私地為德意志的海狼群提供庇護,無情地收走父親的白骨,釋放濁白的泡沫,而後一切歸於平靜,罪責無人聞問。
洋流詭譎難測,天空總會轉晴,他選擇了抬頭看。
約瑟夫‧古里恩甩動隱隱作痛的左手,眼裡閃過一道煩躁的凶光。
那杯跟牛肉漢堡一起買回來的美式咖啡正可憐兮兮地躺在他腳邊。奶白色的杯身骨碌碌地轉了半圈,像一頭示好的小狗般挨近他的鞋緣,一路上恣意噴灑杯中剩餘的汁液,名副其實的尿得一地都是。
一名個頭比他矮的維修員低頭檢視沾濕了大半的制服,隨即惱怒地朝他發炮﹕「喂,小子,走路要帶眼啊!你把它們忘在擋風玻璃上了嗎!」
約瑟夫置若罔聞。
他面容繃緊,視線低垂,不敢相信他辛苦賺得的八美分將要躺在地上被猛烈的太陽蒸發,剩下的兩美分則是尷尬地掛在他的手背上,等著他舔乾淨。他抿緊嘴唇,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然後一腳踩在紙杯上,將嘈雜的人聲撇在身後,頭也不回地走遠了。他沒有吵架的心情,也不想費心走回餐車再排隊買一杯新的咖啡。
他緩步穿過洛克希德飛機公司的兩幢主建築,轉入面向跑道的那一側,兩、三架等待檢修的飛機停泊在廠房外。
約瑟夫隨手摸走一個先前裝過零件的木箱充當椅子,挑了 L-10 伊蕾克特拉 (Lockheed Model 10 Electra) 的右舷機翼作為躲避陽光的臨時休憩處。他咬下一口牛肉漢堡,在腿上攤開今早買來的《柏本克評論報》,拾回遺落的句尾繼續讀下去。
自從納粹德軍肆無忌憚地闖入波蘭領土引發激戰後,國內各大報章的封面標題大都圍繞著大西洋以東的戰況打轉,每天準時嗡嗡作響,跟一群倚靠屍肉哺育後代的蒼蠅沒有分別。今天的文字信差沒有捎來好消息。波蘭軍隊最終敗於德軍的反擊之下,倖存的少量士兵倉惶逃竄,布楚拉戰役要落幕了。
德軍佔了河岸高地的優勢,於數天前發動的大規模轟炸行動中,對波蘭軍隊的咽喉揮下了致命的一刀。後者於前線服役的戰鬥機數量,在更早之前已經下滑至岌岌可危的程度,根本無法抵擋來自前者的空中猛擊。
約瑟夫暗呼可惜。波蘭軍隊的「追擊旅」部隊本來有望反制入侵,但他們的轟炸機略嫌笨重,在投彈時航速過慢,難逃被地對空武器擊毀的命運,加諸種種不利因素,波蘭空軍節節敗退,無疑把作為致勝關鍵之一的制空權拱手相讓予敵軍。
英國皇家空軍早在今年五月已收到洛克希德製造的哈德遜轟炸機 (Lockheed Hudson),並投入軍隊之中。作為一架配備雙引擎系統的輕型轟炸機,她擁有出乎意料且無可比擬的靈活性,絕對比波蘭佬那堆過時的瑕疵品優秀!
約瑟夫頓時納悶,最先向德國宣戰的英法兩國,銳意為波蘭提供的援助到底在哪裡?戰事將要持續多久?有多少孩子將要失去他們摯愛的父輩、兄弟、親友……甚或更多?如他這般,在意識到失去之前已失去,成為心理上的孤兒,抓不住虛浮的根。
偉大的美利堅合眾國自詡為自由的擁護者、新時代的開拓者,大英帝國過去的殖民手段加強了她打壓暴行的決心,法蘭西盟友亦送贈一尊女神造像為證。安坐高位的領導者卻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奉行鎖國政策,採取無稜兩可的中立姿態,連帶國民也繼承了龜縮之姿。
世界大戰爆發時,隔岸觀火的美國商賈紛紛磨拳擦掌,積極探求可以搾取歐陸財富的縫隙,意圖壯大己身的經濟命脈,由此造就了乘勢飛騰的軍工企業,規模於戰爭後期日益興盛,約瑟夫所效力的洛克希德是當中的佼佼者。在動盪的時局裡,只有掌握世界潮流的商人才是意氣風發的大贏家。
縱然羅斯福總統力圖一改前人的消極作風,仍不免屈服在群情洶湧的民意之下,誰敢率先打破這個遠離戰場便能置身事外的和平假象呢?舊傷未癒,對岸的炮火聲似有若無,他們實在不必主動摻和其中。
夕陽飛昇,老鷹已遲暮。
「啊,你果然在這裡。」有人在約瑟夫肩上輕輕一拍,喊了他的暱稱﹕「Jose,詹森先生正在找人。」
約瑟夫毫不友善地斜瞟著站在他身旁的年輕小伙子。來人是負責組裝飛機的工人比爾,今年剛滿十八歲,通常很難在他身上找到一個未被機油玷污的地方,讓約瑟夫聯想到在泥濘地玩得流連忘返的小型犬。他吞下最後一口冷掉的漢堡,把包裝袋揉成一團,詢問的語氣比想像中來得尖銳。「詹森?哪一個詹森?」
「凱利‧詹森 [1]?」比爾回答的尾音拔高了半度,配上一個誇張的手勢,表明他沒有跟對方虛耗的時間,也不是在捉弄對方。「希伯德先生 [2] 似乎有要事宣佈。現在你願意挪動你尊貴的屁股了嗎?先生。我還得趕回工廠,工頭不等人!」
「我真希望不是 YP-38 的風洞測試又出了甚麼問題。」
「我不知道。我只是個抽中了鬼牌的倒霉鬼。」
比爾聳聳肩,專心踢著路上的小石子。約瑟夫多疑地盯了他一會兒,接著手臂一抬,臂膀環上他脆弱的頸項,強硬地拖著他向前走。
「我親愛的小比爾,沒有扳手我還是可以把你打得滿地找牙。」約瑟夫慢慢晃動青筋暴現的拳頭,壓低沙啞的聲線威脅道﹕「在我的拳頭面前沒有秘密。」
比爾悶哼出聲,試著擺脫約瑟夫的箝制,努力得滿臉通紅。約瑟夫讓他徒勞無功地掙扎了幾下,然後驀地鬆開手,只見年輕的工人氣憤地撥弄著頭頂那撮打亂了的髮絲,在一瞬間躲得遠遠的。
「今天沒空跟你玩,他們甚麼也沒說!」話音剛落,比爾拔腿就跑,急著想要逃離工程師的魔掌。他突然停下腳步,像是想起甚麼似地回頭大叫﹕「不要丟掉我的帽子!」
約瑟夫冷峻的臉上出現一絲笑意。他撿起落地的鴨舌帽,邁開大步追在比爾後頭。
那天,在同盟國諸國相繼對納粹德國宣戰的十七天後,美國陸軍航空隊 [3] 向洛克希德飛機公司訂購了六十六架高速截擊機,阿塔蘭塔 [4] 將會是她們的名號。然而,作為供給軍官訓練使用的量產原型機仍未從舊有的設計藍圖中脫胎換骨,交出令人滿意的成果。
陸航的等待遙遙無期。
待續
註釋
1. 克拉倫斯‧凱利‧詹森 (Clarence “Kelly” Johnson)﹕美國著名航空及系統工程師,其時為洛克希德的首席研究工程師。
2. 霍爾‧希伯德 (Hall Hibbard)﹕洛克希德的首席工程師和行政人員,凱利‧詹森的老闆,設計了上文提及的 L-10 伊蕾克特拉。
3. 美國陸軍航空隊 (United States Army Air Corps / USAAC)﹕美國陸軍旗下的一個單位,於 1941 年改組為美國陸軍航空軍 (United States Army Air Forces / USAAF),為美國空軍的前身。
4. 阿塔蘭塔 (Atalanta)﹕希臘神話中擅於疾走的女獵手。以天體或神話人物為旗下的飛機命名是洛克希德的傳統。至於預定的阿塔蘭塔為何會變成 P-38 閃電式,那是一段跟英國有關的後話了。
那杯跟牛肉漢堡一起買回來的美式咖啡正可憐兮兮地躺在他腳邊。奶白色的杯身骨碌碌地轉了半圈,像一頭示好的小狗般挨近他的鞋緣,一路上恣意噴灑杯中剩餘的汁液,名副其實的尿得一地都是。
一名個頭比他矮的維修員低頭檢視沾濕了大半的制服,隨即惱怒地朝他發炮﹕「喂,小子,走路要帶眼啊!你把它們忘在擋風玻璃上了嗎!」
約瑟夫置若罔聞。
他面容繃緊,視線低垂,不敢相信他辛苦賺得的八美分將要躺在地上被猛烈的太陽蒸發,剩下的兩美分則是尷尬地掛在他的手背上,等著他舔乾淨。他抿緊嘴唇,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然後一腳踩在紙杯上,將嘈雜的人聲撇在身後,頭也不回地走遠了。他沒有吵架的心情,也不想費心走回餐車再排隊買一杯新的咖啡。
他緩步穿過洛克希德飛機公司的兩幢主建築,轉入面向跑道的那一側,兩、三架等待檢修的飛機停泊在廠房外。
約瑟夫隨手摸走一個先前裝過零件的木箱充當椅子,挑了 L-10 伊蕾克特拉 (Lockheed Model 10 Electra) 的右舷機翼作為躲避陽光的臨時休憩處。他咬下一口牛肉漢堡,在腿上攤開今早買來的《柏本克評論報》,拾回遺落的句尾繼續讀下去。
自從納粹德軍肆無忌憚地闖入波蘭領土引發激戰後,國內各大報章的封面標題大都圍繞著大西洋以東的戰況打轉,每天準時嗡嗡作響,跟一群倚靠屍肉哺育後代的蒼蠅沒有分別。今天的文字信差沒有捎來好消息。波蘭軍隊最終敗於德軍的反擊之下,倖存的少量士兵倉惶逃竄,布楚拉戰役要落幕了。
德軍佔了河岸高地的優勢,於數天前發動的大規模轟炸行動中,對波蘭軍隊的咽喉揮下了致命的一刀。後者於前線服役的戰鬥機數量,在更早之前已經下滑至岌岌可危的程度,根本無法抵擋來自前者的空中猛擊。
約瑟夫暗呼可惜。波蘭軍隊的「追擊旅」部隊本來有望反制入侵,但他們的轟炸機略嫌笨重,在投彈時航速過慢,難逃被地對空武器擊毀的命運,加諸種種不利因素,波蘭空軍節節敗退,無疑把作為致勝關鍵之一的制空權拱手相讓予敵軍。
英國皇家空軍早在今年五月已收到洛克希德製造的哈德遜轟炸機 (Lockheed Hudson),並投入軍隊之中。作為一架配備雙引擎系統的輕型轟炸機,她擁有出乎意料且無可比擬的靈活性,絕對比波蘭佬那堆過時的瑕疵品優秀!
約瑟夫頓時納悶,最先向德國宣戰的英法兩國,銳意為波蘭提供的援助到底在哪裡?戰事將要持續多久?有多少孩子將要失去他們摯愛的父輩、兄弟、親友……甚或更多?如他這般,在意識到失去之前已失去,成為心理上的孤兒,抓不住虛浮的根。
偉大的美利堅合眾國自詡為自由的擁護者、新時代的開拓者,大英帝國過去的殖民手段加強了她打壓暴行的決心,法蘭西盟友亦送贈一尊女神造像為證。安坐高位的領導者卻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奉行鎖國政策,採取無稜兩可的中立姿態,連帶國民也繼承了龜縮之姿。
世界大戰爆發時,隔岸觀火的美國商賈紛紛磨拳擦掌,積極探求可以搾取歐陸財富的縫隙,意圖壯大己身的經濟命脈,由此造就了乘勢飛騰的軍工企業,規模於戰爭後期日益興盛,約瑟夫所效力的洛克希德是當中的佼佼者。在動盪的時局裡,只有掌握世界潮流的商人才是意氣風發的大贏家。
縱然羅斯福總統力圖一改前人的消極作風,仍不免屈服在群情洶湧的民意之下,誰敢率先打破這個遠離戰場便能置身事外的和平假象呢?舊傷未癒,對岸的炮火聲似有若無,他們實在不必主動摻和其中。
夕陽飛昇,老鷹已遲暮。
「啊,你果然在這裡。」有人在約瑟夫肩上輕輕一拍,喊了他的暱稱﹕「Jose,詹森先生正在找人。」
約瑟夫毫不友善地斜瞟著站在他身旁的年輕小伙子。來人是負責組裝飛機的工人比爾,今年剛滿十八歲,通常很難在他身上找到一個未被機油玷污的地方,讓約瑟夫聯想到在泥濘地玩得流連忘返的小型犬。他吞下最後一口冷掉的漢堡,把包裝袋揉成一團,詢問的語氣比想像中來得尖銳。「詹森?哪一個詹森?」
「凱利‧詹森 [1]?」比爾回答的尾音拔高了半度,配上一個誇張的手勢,表明他沒有跟對方虛耗的時間,也不是在捉弄對方。「希伯德先生 [2] 似乎有要事宣佈。現在你願意挪動你尊貴的屁股了嗎?先生。我還得趕回工廠,工頭不等人!」
「我真希望不是 YP-38 的風洞測試又出了甚麼問題。」
「我不知道。我只是個抽中了鬼牌的倒霉鬼。」
比爾聳聳肩,專心踢著路上的小石子。約瑟夫多疑地盯了他一會兒,接著手臂一抬,臂膀環上他脆弱的頸項,強硬地拖著他向前走。
「我親愛的小比爾,沒有扳手我還是可以把你打得滿地找牙。」約瑟夫慢慢晃動青筋暴現的拳頭,壓低沙啞的聲線威脅道﹕「在我的拳頭面前沒有秘密。」
比爾悶哼出聲,試著擺脫約瑟夫的箝制,努力得滿臉通紅。約瑟夫讓他徒勞無功地掙扎了幾下,然後驀地鬆開手,只見年輕的工人氣憤地撥弄著頭頂那撮打亂了的髮絲,在一瞬間躲得遠遠的。
「今天沒空跟你玩,他們甚麼也沒說!」話音剛落,比爾拔腿就跑,急著想要逃離工程師的魔掌。他突然停下腳步,像是想起甚麼似地回頭大叫﹕「不要丟掉我的帽子!」
約瑟夫冷峻的臉上出現一絲笑意。他撿起落地的鴨舌帽,邁開大步追在比爾後頭。
那天,在同盟國諸國相繼對納粹德國宣戰的十七天後,美國陸軍航空隊 [3] 向洛克希德飛機公司訂購了六十六架高速截擊機,阿塔蘭塔 [4] 將會是她們的名號。然而,作為供給軍官訓練使用的量產原型機仍未從舊有的設計藍圖中脫胎換骨,交出令人滿意的成果。
陸航的等待遙遙無期。
待續
註釋
1. 克拉倫斯‧凱利‧詹森 (Clarence “Kelly” Johnson)﹕美國著名航空及系統工程師,其時為洛克希德的首席研究工程師。
2. 霍爾‧希伯德 (Hall Hibbard)﹕洛克希德的首席工程師和行政人員,凱利‧詹森的老闆,設計了上文提及的 L-10 伊蕾克特拉。
3. 美國陸軍航空隊 (United States Army Air Corps / USAAC)﹕美國陸軍旗下的一個單位,於 1941 年改組為美國陸軍航空軍 (United States Army Air Forces / USAAF),為美國空軍的前身。
4. 阿塔蘭塔 (Atalanta)﹕希臘神話中擅於疾走的女獵手。以天體或神話人物為旗下的飛機命名是洛克希德的傳統。至於預定的阿塔蘭塔為何會變成 P-38 閃電式,那是一段跟英國有關的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