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永不落下》(一)
藍渢﹕恆雅齋/Across the Stars
配對﹕Roy Mustang / Riza Hawkeye
說明﹕本篇為與藍渢共同創作的合作文,她負責單數篇,我負責雙數篇,同時於「恆雅齋」及「墟角鏡」連載
→ 小 E 喔,我開始不肯定我是不是要進行修改了 (扶額) (被坑 LIST 拿小刀架頸子)
“I am a soldier, I serve my country, and I know now there is only one way to serve it. By doing so I will be a traitor— I accept that. ”
— Colonel Claus Von Stauffenberg
藍渢﹕恆雅齋/Across the Stars
配對﹕Roy Mustang / Riza Hawkeye
說明﹕本篇為與藍渢共同創作的合作文,她負責單數篇,我負責雙數篇,同時於「恆雅齋」及「墟角鏡」連載
→ 小 E 喔,我開始不肯定我是不是要進行修改了 (扶額) (被坑 LIST 拿小刀架頸子)
“I am a soldier, I serve my country, and I know now there is only one way to serve it. By doing so I will be a traitor— I accept that. ”
— Colonel Claus Von Stauffenberg
(一)
改變一個國家,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早在改革的想法於他心中漸漸成形之際,這個問題便已成為羅伊‧馬斯坦古上校長久擱置在心裡的一個無解公式。無論他身處腥風血雨的戰場或是寂 如死水的軍政大樓,那些自十餘年軍旅生涯中累積下來的失落和無力感總是不受控制地將他內心深處計劃的雛形推上天平的一端,而天平空蕩蕩的另一頭猶如貪得無 厭的無底洞,挑舋似地等待著以時間、汗水、甚至是鮮血與生命所融合而成的活祭。
這架天平名為「等價交換」。
做為一個擁有國家資格的鍊金術師,羅伊對這條規則了解得極盡透徹,但他始終不敢認為自己能夠精確地計算出發動這場戰爭所需要的犧牲。他知道對自己心態最 貼切的描寫不外乎於一個猶豫不決的棋手,明知道棋盤上拉鋸戰的勝利取決於背水一戰的決心,卻遲遲無法讓手下卒子踏進危機四伏的敵方領域。或許他早已認清自 己所覬覦的、至高無上的領導者王座僅屬渺茫曇花一現,永遠也等待不到秤桿兩端的完美平衡便會轟然崩塌。在此種境況之下,他所接受的付出,與他所呈上的代 價,又應當置於何處﹖
但即便如此,他們仍然得放手一搏。
「打擾您了,馬斯坦古上校,這是大總統閣下對於年度預算的批准指示。」
辦公室裡空蕩蕩的,早晨乾淨 透明的陽光佔據了辦公桌背後整片的玻璃窗,將桌上文件的鉛字與封套籠罩得有些模糊。隔夜的部隊評鑑報告、退役者名單、向司令部說明購買新型 N224-60mm迫擊炮的提議書、以及聯合演習的起草大綱亂七八糟地疊在辦公桌上,只在中央留出一塊長方形空間,剛好容桌後的黑茸茸腦袋埋首其中。
門口的金髮女軍官看見這副景象時溫柔地淺笑了一下。
「啊,霍克愛中尉。」羅伊‧馬斯坦古上校從文件堆裡抬起頭 來,有些詫異地望了門的方向一眼。「這種東西還要麻煩妳親自送來﹖」
儘管他這樣說,再度低下頭的同時他卻伸出一隻手,等著她將報 告送到跟前。莉莎‧霍克愛中尉無奈地收斂起嘴角微揚的弧形,踏進除了他們之外空無一人的室內,將手中一份薄薄的文件加砌在桌上的紙張高樓上。一走近他身 邊,莉莎便恍然大悟上校喚她過來的理由————他那前傾坐姿乍看之下是在振筆疾書,但羅伊巧妙地以文件堆積而成的死角做為遮掩,正俐落地旋開一只木製棋子 的底座,將寫好的、事先捲成薄薄一束的紙條塞了進去。
那是一枚「車」棋。
「布拉德雷吩咐我親自將這份文 件送交各部門,因此我就過來了。」善加利用辦公時間,這就是他們消息傳遞如此迅速的原因之一嗎﹖莉莎注意到上層的文件中夾著那副舊得有點褪色的棋盤,一只 「馬」和一只「兵」孤零零地躺在羅伊肘彎處,不禁帶點責備似地搖搖頭﹕「重要的東西應該收好,上校。」
「那麼直呼大總統的名諱 又如何呢﹖那可是大不敬的行為,中尉。」羅伊頭也不抬地回答,但終究撿起那兩枚棋子塞進棋盤合成的收藏匣。「再說,有誰會注意一個成天被困在公文煉獄裡的 軍人的一點小小消遣﹖新派給我的部下沒有一個人會下棋——— 妳能相信嗎,沒有一個人!我還以為這是軍隊裡的熱門嗜好呢——— 害我連觀摩的機會都被剝奪了。」他將暗藏玄機的棋子握進掌心,平放在桌上的左手收起了拳頭,讓手背上的淡青色靜脈很明顯地浮上皮膚表面。
「這是給東方軍的指示,妳知道要交給誰。」
「是,上校,請您放心。」莉莎很自然地隨口應道。縱使他們兩人形影不離的組合被殘 忍地強行分割,那屬於上司與副官彼此的、長期於戰場和同僚間培養出來的默契依舊堅韌如昔,導致她回話時仍然保留了從前的敬語和口氣。無論如何,她在軍隊裡 所要效忠、所要扶持、所要保護的長官,就只有他一個。
她知道自己會持續遵守那曾經許下的誓言。
「馬斯坦古上校﹖」
背後冷不防傳來的聲音硬生生阻住了莉莎剛想接過黑棋的動作。她警覺地向側後方掃視一眼,接著不動聲色地拿起 方才的預算批示,「啪」一聲放在羅伊面前,以一成不變的聲調開始逐條解釋內容。「上校,請您看這一項,這是今年的情資預算,比往年減少了三分之一。這是因 為大總統閣下認為軍方應開始注重機械武器研發及使用,所以在編列人員的時候請您務必將這點列入考量。」
室內開始有士兵陸續進出, 有人在位子上坐下,「嘎啦」一聲拉開了生鏽的鐵抽屜,卻沒有一雙眼睛向莉莎和她極端枯燥無聊的預算報告掃視過來。
「我知道了,繼 續說下去。」好女孩,羅伊在心裡暗暗讚許莉莎的靈活反應,感謝妳的敏銳和應變。他從那平靜卻充滿自信的語調聽得出來莉莎事前做足充份準備,是以在任何人前 面都不會露出破綻————是的,從表面上看去,她不過是一個稱職、內斂並專注的大總統輔助官。他一面心不在焉地聽著莉莎沒完沒了的註解,一面揚眉看向她身 後的上士,順手就把黑色棋子悄悄扔進了她軍服外套的右邊衣袋裡。
「有什麼事﹖」
有誰會知道他們正共同 踏上一條充滿了危險和毀滅的路途﹖
莉莎聽著上司的問題時注意到那名士兵並沒有立即回話。她那因身為士兵、身為一個戰場上的神槍 手、以及身為一個女人而與生俱來的直覺在這股猶豫中嗅出些許危險的氣味,伴隨著一股非比尋常的不安與焦慮,仿彿士兵的短暫沉默裡存在著某種帶著警告的特 徵。莉莎覺得自己必須有所準備,於是停下手邊的工作並自辦公桌側倒退兩步,轉頭看向門外,衣領下脖頸和肩膀的線條挺立如蓄勢待發的鷹喙。
「呃,長官,是,是軍法部的憲兵隊朝這邊來了。」
充滿了威脅意味的長統軍用皮靴聲幾乎是立即在門口橐、橐、橐地響起,接著整整 一個小隊,貌似有六七人的憲兵目中無人地闖了進來。他們身著清一色漆黑的軍服,黃銅衣鈕和腰帶上擦得發亮的銀扣環在有限的空間裡讓人聯想到塋塋發光的嗜血 獸眼。怪不得報信的上士如此坐立不安,這一群亞美斯特利斯圈養的豺狼虎豹!其中一人的視線和首當其衝的莉莎短暫相對,但是很快移開,仿彿沒有看見她,而是 牢牢盯住她身後的青年軍官。
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是馬斯坦古上校嗎﹖」站在最前方的憲兵沉聲問道,那 聲音面孔皆毫無表情,平板若金屬相擊碰撞。
早晨的強烈陽光意味著接下來的一天會很熱,但是房間裡仍沒有開冷氣,因此周圍很安靜, 只有天花板上的巨大風扇轉動發出的規律聲響。羅伊這時已經從桌邊起身,在她身側靜立,但是刻意隔出一段距離,剛好讓她無從得知他一瞬間的情緒變化。短暫的 沉默過後,他不急不徐地開了口。
「我是。」
莉莎看見那對英氣勃勃的眸子裡泛起一層堅強又充滿決心的 光芒。她很熟悉這樣的神情,但是她想不透上司為什麼可以保持得如此鎮靜。事實是,當領頭的軍法部憲兵面無表情地讀出手中公文時,年輕的焰之鍊金術師並沒有 顯得特別驚慌,或者害怕。
「羅伊‧馬斯坦古上校計劃對亞美斯特利斯發動政變,對布拉德雷大總統存有謀逆之心,已 經對國家安全構成巨大威脅。現著令收捕,除其軍階,得候軍事法庭審判,即時生效!」
自從他在伊修瓦爾 一片狼藉的殘垣瓦礫之間做出決定,羅伊便始終沒有輕忽過自身所要面對的危險。他十分清楚在這條道路盡頭等待著他的是什麼———槍決、絞架、毒氣室、或是被 送進某處不為人知的軍方研究所,這些可能他無一不仔細考量過,但這些令人髮指的嚇阻仍然沒能改變他的初衷。他唯一覺得慶幸的是逮捕令上並沒有提到他的跟隨 者;儘管他很確定軍法部不會因為一時缺乏證據而從此不再找其他人的麻煩,但是這至少意味著他為這次行動、也為部下爭取了更多時間。
「按規定要將你收押,上校。」一個士兵向前跨了一步,舉起手中的一副精鐵鐐銬。
在雙方無聲的對峙間,羅伊只猶豫了一下,就自動 將雙手伸了出來,拿著手銬的憲兵上前,將他雙臂反剪,在背後以鋼鐵鐐銬圈住了他的手腕。真實的手銬感覺上像一堵將他與這個世界分割的牆,被隔離之後就什麼 感覺都沒有了。有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從背後伸過來,一把扯下他深藍色軍服上司令官的三星肩章。
雖然極力想默不作聲,但耳邊衣服 縫線被強行扯斷的聲音還是讓羅伊忍不住帶著三分惱怒向後望了一眼。那隻手的主人臉上毫無表情,繼續對他搜身,從長褲左邊的口袋裡取走了沉甸甸的銀懷錶和發 火手套。當他們確定上校已經被完全繳械之後,領頭的士兵冷冷地朝門口揮了一下手,於是兩名憲兵一左一右挾住羅伊的兩臂將他帶出了房門,緊迫逼人的氣勢猶如 押送前往刑場的死囚。
「上校﹗」
莉莎忽然叫了一聲。她追出房間,在門口佇立著,身體微微向前傾,雙拳緊握。羅伊轉過頭來,看見她的眼睛,看見那雙有如玫瑰花瓣般艷紅卻又帶點褐色的瞳仁﹔那雙他曾經鄭重凝視過,發誓過要保護的眸子。這整個世界裡,是她,也只有她,能夠讓他在乎自己將前往何方。
對不起,莉莎。
「不要擔心我,中尉。」
TBC
【後記】
這是答應過要寫的修改,事實證明我是個囉唆的人(炸)
改變一個國家,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早在改革的想法於他心中漸漸成形之際,這個問題便已成為羅伊‧馬斯坦古上校長久擱置在心裡的一個無解公式。無論他身處腥風血雨的戰場或是寂 如死水的軍政大樓,那些自十餘年軍旅生涯中累積下來的失落和無力感總是不受控制地將他內心深處計劃的雛形推上天平的一端,而天平空蕩蕩的另一頭猶如貪得無 厭的無底洞,挑舋似地等待著以時間、汗水、甚至是鮮血與生命所融合而成的活祭。
這架天平名為「等價交換」。
做為一個擁有國家資格的鍊金術師,羅伊對這條規則了解得極盡透徹,但他始終不敢認為自己能夠精確地計算出發動這場戰爭所需要的犧牲。他知道對自己心態最 貼切的描寫不外乎於一個猶豫不決的棋手,明知道棋盤上拉鋸戰的勝利取決於背水一戰的決心,卻遲遲無法讓手下卒子踏進危機四伏的敵方領域。或許他早已認清自 己所覬覦的、至高無上的領導者王座僅屬渺茫曇花一現,永遠也等待不到秤桿兩端的完美平衡便會轟然崩塌。在此種境況之下,他所接受的付出,與他所呈上的代 價,又應當置於何處﹖
但即便如此,他們仍然得放手一搏。
「打擾您了,馬斯坦古上校,這是大總統閣下對於年度預算的批准指示。」
辦公室裡空蕩蕩的,早晨乾淨 透明的陽光佔據了辦公桌背後整片的玻璃窗,將桌上文件的鉛字與封套籠罩得有些模糊。隔夜的部隊評鑑報告、退役者名單、向司令部說明購買新型 N224-60mm迫擊炮的提議書、以及聯合演習的起草大綱亂七八糟地疊在辦公桌上,只在中央留出一塊長方形空間,剛好容桌後的黑茸茸腦袋埋首其中。
門口的金髮女軍官看見這副景象時溫柔地淺笑了一下。
「啊,霍克愛中尉。」羅伊‧馬斯坦古上校從文件堆裡抬起頭 來,有些詫異地望了門的方向一眼。「這種東西還要麻煩妳親自送來﹖」
儘管他這樣說,再度低下頭的同時他卻伸出一隻手,等著她將報 告送到跟前。莉莎‧霍克愛中尉無奈地收斂起嘴角微揚的弧形,踏進除了他們之外空無一人的室內,將手中一份薄薄的文件加砌在桌上的紙張高樓上。一走近他身 邊,莉莎便恍然大悟上校喚她過來的理由————他那前傾坐姿乍看之下是在振筆疾書,但羅伊巧妙地以文件堆積而成的死角做為遮掩,正俐落地旋開一只木製棋子 的底座,將寫好的、事先捲成薄薄一束的紙條塞了進去。
那是一枚「車」棋。
「布拉德雷吩咐我親自將這份文 件送交各部門,因此我就過來了。」善加利用辦公時間,這就是他們消息傳遞如此迅速的原因之一嗎﹖莉莎注意到上層的文件中夾著那副舊得有點褪色的棋盤,一只 「馬」和一只「兵」孤零零地躺在羅伊肘彎處,不禁帶點責備似地搖搖頭﹕「重要的東西應該收好,上校。」
「那麼直呼大總統的名諱 又如何呢﹖那可是大不敬的行為,中尉。」羅伊頭也不抬地回答,但終究撿起那兩枚棋子塞進棋盤合成的收藏匣。「再說,有誰會注意一個成天被困在公文煉獄裡的 軍人的一點小小消遣﹖新派給我的部下沒有一個人會下棋——— 妳能相信嗎,沒有一個人!我還以為這是軍隊裡的熱門嗜好呢——— 害我連觀摩的機會都被剝奪了。」他將暗藏玄機的棋子握進掌心,平放在桌上的左手收起了拳頭,讓手背上的淡青色靜脈很明顯地浮上皮膚表面。
「這是給東方軍的指示,妳知道要交給誰。」
「是,上校,請您放心。」莉莎很自然地隨口應道。縱使他們兩人形影不離的組合被殘 忍地強行分割,那屬於上司與副官彼此的、長期於戰場和同僚間培養出來的默契依舊堅韌如昔,導致她回話時仍然保留了從前的敬語和口氣。無論如何,她在軍隊裡 所要效忠、所要扶持、所要保護的長官,就只有他一個。
她知道自己會持續遵守那曾經許下的誓言。
「馬斯坦古上校﹖」
背後冷不防傳來的聲音硬生生阻住了莉莎剛想接過黑棋的動作。她警覺地向側後方掃視一眼,接著不動聲色地拿起 方才的預算批示,「啪」一聲放在羅伊面前,以一成不變的聲調開始逐條解釋內容。「上校,請您看這一項,這是今年的情資預算,比往年減少了三分之一。這是因 為大總統閣下認為軍方應開始注重機械武器研發及使用,所以在編列人員的時候請您務必將這點列入考量。」
室內開始有士兵陸續進出, 有人在位子上坐下,「嘎啦」一聲拉開了生鏽的鐵抽屜,卻沒有一雙眼睛向莉莎和她極端枯燥無聊的預算報告掃視過來。
「我知道了,繼 續說下去。」好女孩,羅伊在心裡暗暗讚許莉莎的靈活反應,感謝妳的敏銳和應變。他從那平靜卻充滿自信的語調聽得出來莉莎事前做足充份準備,是以在任何人前 面都不會露出破綻————是的,從表面上看去,她不過是一個稱職、內斂並專注的大總統輔助官。他一面心不在焉地聽著莉莎沒完沒了的註解,一面揚眉看向她身 後的上士,順手就把黑色棋子悄悄扔進了她軍服外套的右邊衣袋裡。
「有什麼事﹖」
有誰會知道他們正共同 踏上一條充滿了危險和毀滅的路途﹖
莉莎聽著上司的問題時注意到那名士兵並沒有立即回話。她那因身為士兵、身為一個戰場上的神槍 手、以及身為一個女人而與生俱來的直覺在這股猶豫中嗅出些許危險的氣味,伴隨著一股非比尋常的不安與焦慮,仿彿士兵的短暫沉默裡存在著某種帶著警告的特 徵。莉莎覺得自己必須有所準備,於是停下手邊的工作並自辦公桌側倒退兩步,轉頭看向門外,衣領下脖頸和肩膀的線條挺立如蓄勢待發的鷹喙。
「呃,長官,是,是軍法部的憲兵隊朝這邊來了。」
充滿了威脅意味的長統軍用皮靴聲幾乎是立即在門口橐、橐、橐地響起,接著整整 一個小隊,貌似有六七人的憲兵目中無人地闖了進來。他們身著清一色漆黑的軍服,黃銅衣鈕和腰帶上擦得發亮的銀扣環在有限的空間裡讓人聯想到塋塋發光的嗜血 獸眼。怪不得報信的上士如此坐立不安,這一群亞美斯特利斯圈養的豺狼虎豹!其中一人的視線和首當其衝的莉莎短暫相對,但是很快移開,仿彿沒有看見她,而是 牢牢盯住她身後的青年軍官。
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是馬斯坦古上校嗎﹖」站在最前方的憲兵沉聲問道,那 聲音面孔皆毫無表情,平板若金屬相擊碰撞。
早晨的強烈陽光意味著接下來的一天會很熱,但是房間裡仍沒有開冷氣,因此周圍很安靜, 只有天花板上的巨大風扇轉動發出的規律聲響。羅伊這時已經從桌邊起身,在她身側靜立,但是刻意隔出一段距離,剛好讓她無從得知他一瞬間的情緒變化。短暫的 沉默過後,他不急不徐地開了口。
「我是。」
莉莎看見那對英氣勃勃的眸子裡泛起一層堅強又充滿決心的 光芒。她很熟悉這樣的神情,但是她想不透上司為什麼可以保持得如此鎮靜。事實是,當領頭的軍法部憲兵面無表情地讀出手中公文時,年輕的焰之鍊金術師並沒有 顯得特別驚慌,或者害怕。
「羅伊‧馬斯坦古上校計劃對亞美斯特利斯發動政變,對布拉德雷大總統存有謀逆之心,已 經對國家安全構成巨大威脅。現著令收捕,除其軍階,得候軍事法庭審判,即時生效!」
自從他在伊修瓦爾 一片狼藉的殘垣瓦礫之間做出決定,羅伊便始終沒有輕忽過自身所要面對的危險。他十分清楚在這條道路盡頭等待著他的是什麼———槍決、絞架、毒氣室、或是被 送進某處不為人知的軍方研究所,這些可能他無一不仔細考量過,但這些令人髮指的嚇阻仍然沒能改變他的初衷。他唯一覺得慶幸的是逮捕令上並沒有提到他的跟隨 者;儘管他很確定軍法部不會因為一時缺乏證據而從此不再找其他人的麻煩,但是這至少意味著他為這次行動、也為部下爭取了更多時間。
「按規定要將你收押,上校。」一個士兵向前跨了一步,舉起手中的一副精鐵鐐銬。
在雙方無聲的對峙間,羅伊只猶豫了一下,就自動 將雙手伸了出來,拿著手銬的憲兵上前,將他雙臂反剪,在背後以鋼鐵鐐銬圈住了他的手腕。真實的手銬感覺上像一堵將他與這個世界分割的牆,被隔離之後就什麼 感覺都沒有了。有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從背後伸過來,一把扯下他深藍色軍服上司令官的三星肩章。
雖然極力想默不作聲,但耳邊衣服 縫線被強行扯斷的聲音還是讓羅伊忍不住帶著三分惱怒向後望了一眼。那隻手的主人臉上毫無表情,繼續對他搜身,從長褲左邊的口袋裡取走了沉甸甸的銀懷錶和發 火手套。當他們確定上校已經被完全繳械之後,領頭的士兵冷冷地朝門口揮了一下手,於是兩名憲兵一左一右挾住羅伊的兩臂將他帶出了房門,緊迫逼人的氣勢猶如 押送前往刑場的死囚。
「上校﹗」
莉莎忽然叫了一聲。她追出房間,在門口佇立著,身體微微向前傾,雙拳緊握。羅伊轉過頭來,看見她的眼睛,看見那雙有如玫瑰花瓣般艷紅卻又帶點褐色的瞳仁﹔那雙他曾經鄭重凝視過,發誓過要保護的眸子。這整個世界裡,是她,也只有她,能夠讓他在乎自己將前往何方。
對不起,莉莎。
「不要擔心我,中尉。」
TBC
【後記】
這是答應過要寫的修改,事實證明我是個囉唆的人(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