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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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彎下腰來,扼著維的脖子把她抵在那裡。他看著她,那目光溫暖憂傷,彷彿在一條鄉間小路上眺望。
「把自己看做和人不同的東西,這樣的話,攻擊的時候就不會難過。不去想對方會不會疼,不去想他們有沒有爸爸媽媽,因為不是同類,而是獵物和捕食者。那些貪食者的確不是人,但能夠那麼快地斬殺,沒有很多年的經驗積累是不可能的。這樣結實的心,不是天生,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而是花了許多年精心打造出來的--
「其實妳從很小的時候起就開始殺人了,對嗎?」
她躺在那裡,玻璃碎片映著她的臉,矢車菊色的眼睛。如果貼得很近的話,可以看到她的瞳仁是紫紅色的。她望著自己的眼睛,不自覺地啃起姆指來。
漸漸的,有三個人影從那瞳孔深處走出來,他們走得很慢很悠閒,臉上帶著笑,姿勢裡帶著頑皮的味道。一點一點地,她想起來他們是誰。牙齒突然打起寒戰來。喀啦喀啦,乒乒乒乒。
她的嘴忽然張開來,沙啞的喉嚨開始說話。她聽那聲音說,它離她很遠,和她無關。
白頭髮的男人看她,他聞起來像一本散開的書,墨的味道、紙漿的味道、悲傷的故事和皆大歡喜的結局的味道、歡喜的故事和缺失的結局的味道……將這一切黏起來的膠水的味道。
他花了很多時間和書在一起,就像她花了很多時間和自己在一起。他們都很擅長從人群中逃走,只不過,她跑得不夠快,方法也太愚蠢了。
「很漂亮的哥哥,給了我很多紙風車,他媽媽喜歡烤蘋果餅,嘴角有一顆痣的。叔叔是磨坊的主人,有很多很多橘紅色的金魚。他們說他們愛我。」
有一隻白色的幼鴿在天上快樂地飛著,翻著跟頭,吹著口哨,噗嚕噗嚕的歌謠。一隻黑色的鷹靜靜地跟在牠身後,每一次展翼都安靜詳和而又漫不經心。牠們一前一後鑽進了雲層裡。維在那裡等著,傑克也在那裡等著。風靜止了,巨大的浮雲站在天頂,永無休止的停頓和沈默。
「第一次嘛,所以不知道該用什麼好。刀子還是石頭,石頭還是毒藥,毒藥還是錐子呢?」她認真地皺眉,「最後,果然還是繩子吧。一條紅色的皮繩子,一條黑色的麻繩,一條鐵鍊。」
「本來都是他們給我準備的,他們不知道放到鍋裡煮的時候,哪一種不會散開,味道又不會受影響。怕打擾我睡覺,他們爭論得很小聲。哥哥喜歡紅色的那個,阿姨喜歡鐵鍊,叔叔喜歡黑色的那個。他們一直猶豫著,第一天定下來是鐵鍊,第二天又改成了皮繩,第三天又變回鐵鍊……
「他們一開始並不打算吵醒我的,哥哥說,醒著的話會很痛的。不過我還是知道了。開始的時候,我想﹕吃了就吃了吧,只要全家人高興就好。於是我每天都在外面跑很久,這樣晚上就可以睡很熟,沒有夢的那種。到了週五的時候,叔叔終於拍板決定用麻繩,可能是他拍得太大聲了,我醒了。」
「結果,」她呵呵地笑,「原來我還是害怕疼的。」
那隻白色的幼鴿飛了出來,姿勢歡快,一如之前的天真無邪。維和傑克繼續等著,雲仍然停在那裡,那隻黑色的鷹隼卻再也沒有出來。
「於是,我就按他們說的把三條繩子都給他們了。都很好。都沒有散開。」
傑克彎下腰來,扼著維的脖子把她抵在那裡。他看著她,那目光溫暖憂傷,彷彿在一條鄉間小路上眺望。
「把自己看做和人不同的東西,這樣的話,攻擊的時候就不會難過。不去想對方會不會疼,不去想他們有沒有爸爸媽媽,因為不是同類,而是獵物和捕食者。那些貪食者的確不是人,但能夠那麼快地斬殺,沒有很多年的經驗積累是不可能的。這樣結實的心,不是天生,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而是花了許多年精心打造出來的--
「其實妳從很小的時候起就開始殺人了,對嗎?」
她躺在那裡,玻璃碎片映著她的臉,矢車菊色的眼睛。如果貼得很近的話,可以看到她的瞳仁是紫紅色的。她望著自己的眼睛,不自覺地啃起姆指來。
漸漸的,有三個人影從那瞳孔深處走出來,他們走得很慢很悠閒,臉上帶著笑,姿勢裡帶著頑皮的味道。一點一點地,她想起來他們是誰。牙齒突然打起寒戰來。喀啦喀啦,乒乒乒乒。
她的嘴忽然張開來,沙啞的喉嚨開始說話。她聽那聲音說,它離她很遠,和她無關。
白頭髮的男人看她,他聞起來像一本散開的書,墨的味道、紙漿的味道、悲傷的故事和皆大歡喜的結局的味道、歡喜的故事和缺失的結局的味道……將這一切黏起來的膠水的味道。
他花了很多時間和書在一起,就像她花了很多時間和自己在一起。他們都很擅長從人群中逃走,只不過,她跑得不夠快,方法也太愚蠢了。
「很漂亮的哥哥,給了我很多紙風車,他媽媽喜歡烤蘋果餅,嘴角有一顆痣的。叔叔是磨坊的主人,有很多很多橘紅色的金魚。他們說他們愛我。」
有一隻白色的幼鴿在天上快樂地飛著,翻著跟頭,吹著口哨,噗嚕噗嚕的歌謠。一隻黑色的鷹靜靜地跟在牠身後,每一次展翼都安靜詳和而又漫不經心。牠們一前一後鑽進了雲層裡。維在那裡等著,傑克也在那裡等著。風靜止了,巨大的浮雲站在天頂,永無休止的停頓和沈默。
「第一次嘛,所以不知道該用什麼好。刀子還是石頭,石頭還是毒藥,毒藥還是錐子呢?」她認真地皺眉,「最後,果然還是繩子吧。一條紅色的皮繩子,一條黑色的麻繩,一條鐵鍊。」
「本來都是他們給我準備的,他們不知道放到鍋裡煮的時候,哪一種不會散開,味道又不會受影響。怕打擾我睡覺,他們爭論得很小聲。哥哥喜歡紅色的那個,阿姨喜歡鐵鍊,叔叔喜歡黑色的那個。他們一直猶豫著,第一天定下來是鐵鍊,第二天又改成了皮繩,第三天又變回鐵鍊……
「他們一開始並不打算吵醒我的,哥哥說,醒著的話會很痛的。不過我還是知道了。開始的時候,我想﹕吃了就吃了吧,只要全家人高興就好。於是我每天都在外面跑很久,這樣晚上就可以睡很熟,沒有夢的那種。到了週五的時候,叔叔終於拍板決定用麻繩,可能是他拍得太大聲了,我醒了。」
「結果,」她呵呵地笑,「原來我還是害怕疼的。」
那隻白色的幼鴿飛了出來,姿勢歡快,一如之前的天真無邪。維和傑克繼續等著,雲仍然停在那裡,那隻黑色的鷹隼卻再也沒有出來。
「於是,我就按他們說的把三條繩子都給他們了。都很好。都沒有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