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es of a Falling Star 流星餘韻》
配對﹕Encke / Keeler (主)、Cain / Abel、Praxis / Deimos、Cook / Phobos
說明﹕歐美非商業性 BL 漫畫《Starfighter》 衍生。半架空,含極大及極多腦洞,完全捨棄原作 Project Thebes 的設定。以下人名及部分名詞均採用英文,腐、原創角、男孕設定慎入。
24
通訊面板上的話筒圖案抖動著,一排左括號與右括號急速遠離彼此,跑向螢幕的邊緣,營造出電話震動的效果。
Encke 如獲至寶地抱著暫時分發給他的簡便手提電話。
他在停留區的空曠房間裡找到一個稍微能夠維護私隱的角落前,已拉出通訊板面不假思索地輸入 Keeler 的電話號碼。他站在通往洗手間的走廊盡頭,焦躁地等待電話接通,一旁的隔間同樣擠滿了埋頭撥號給家人、朋友的軍官。
他們抵達軍事基地的隔離營區,從耶夢加德號的運輸艇走出來以後,穿著淺黃色防護套裝的同僚便拚命揮動雙手,像趕鴨子上架般把他們塞進錯綜複雜的蒼白管道裡,他們走得暈頭轉向,最後被推入這間簡陋的房間,密封的閘門從後鎖上。大家自動自覺地往門邊的籃子一撈,抓起跟紙片一樣薄的弧形塑膠電話,向重視的人報備狀況。
說明﹕歐美非商業性 BL 漫畫《Starfighter》 衍生。半架空,含極大及極多腦洞,完全捨棄原作 Project Thebes 的設定。以下人名及部分名詞均採用英文,腐、原創角、男孕設定慎入。
24
通訊面板上的話筒圖案抖動著,一排左括號與右括號急速遠離彼此,跑向螢幕的邊緣,營造出電話震動的效果。
Encke 如獲至寶地抱著暫時分發給他的簡便手提電話。
他在停留區的空曠房間裡找到一個稍微能夠維護私隱的角落前,已拉出通訊板面不假思索地輸入 Keeler 的電話號碼。他站在通往洗手間的走廊盡頭,焦躁地等待電話接通,一旁的隔間同樣擠滿了埋頭撥號給家人、朋友的軍官。
他們抵達軍事基地的隔離營區,從耶夢加德號的運輸艇走出來以後,穿著淺黃色防護套裝的同僚便拚命揮動雙手,像趕鴨子上架般把他們塞進錯綜複雜的蒼白管道裡,他們走得暈頭轉向,最後被推入這間簡陋的房間,密封的閘門從後鎖上。大家自動自覺地往門邊的籃子一撈,抓起跟紙片一樣薄的弧形塑膠電話,向重視的人報備狀況。
所有由外太空入境地球的生物和貨品都必須遵照海關規定,在指定的軍事基地進行隔離,短則兩星期,長則兩個月,避免外來物將來自未知領域的細菌或病毒帶回地球散播,毀滅脆弱的人類文明。
Encke 現在十分痛恨這條安全規定。
他們失聯這麼久,他不希望 Keeler 以為他遭遇不幸,永遠拋下了家人。這大概是另一半入職情報機關的壞處,所有前線戰報不管好壞、真假,都如浪潮拍岸般狂嘯著湧入其中,前方只有星際聯邦司令部把關。一想到 Keeler 面對一長串傷亡數字的提心吊膽,他便感到天旋地轉、呼吸困難。
「拜託、拜託,接一下電話……」
Encke 閉上眼睛,對著透明的話筒一遍遍呢喃。良久,他聽見一聲疑惑但友善的問候。對方有著與 Keeler 相似的口音,他們也有著同樣溫和的腔調,但那把聲線缺少 Keeler 從小便自我練就的輕快感,隱隱透露出面對陌生來電的不安。
「Ethan?」
「是 Encke 嗎?」處於電話另一端的家庭主夫明顯鬆了好大一口氣。「天啊!你沒事真的太好了!等我一下。」Abel 刻意壓低的聲線跟隨他的步伐起伏,Encke 得要用心聽才抓得住每一個字。「我可以先問你一點東西嗎?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是……你有 Alexie 的消息嗎?」
「算是吧……他和 Seth 都在戰神星。聽說他們從 Colteron 女王手中拯救了那顆幾近淪陷的星球,恐怕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家。」Encke 偷瞄了一眼閘門,幾個淺黃色的人影在細小的窗框外聚集。「Ethan,我現在在布利斯堡的軍事基地,很快便會進入隔離營區,你可以叫 Keeler 聽一下電話嗎?」
「我很樂意……」
Abel 的停頓讓 Encke 心裡冒起一絲竭力掩埋的恐懼。他轉身面向牆壁,卻無法甩去記憶中在樓梯間蔓延的血腥瘟疫,那些染血的手指和濡濕的大腿,那些難止的淚水和無盡的道歉。直到 Abel 吐出剩下的內容之前,Encke 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憋住了呼吸,卡在喉嚨裡的問題隨著情緒波動而漸漸凝固,事後他慶幸自己沒有魯莽地問出那道問題,好像文字沒有說出口便無法成形、不成詛咒,而他的愛人將永遠安好。
「只是他好不容易才睡著,醫生要他能休息的時候盡量休息,我不想吵醒他。」
「他人在醫院?」
「對。」
Encke 用力搥了一下牆壁,發出沈實而嚇人的砰咚聲。附近的交談聲突然減弱,有人好奇地在人群中張望。「抱歉……」他不知所措地舔著嘴唇,抵在牆上的拳頭攢緊又鬆開。「抱歉,請繼續說下去。」
他現在恨死了這部缺少視訊功能的爛電話。
「他因為劇烈宮縮而入院,我和 Deimos 一直輪流陪著他。目前人造子宮已經穩定下來,寶寶應該可以待滿三十二週。Keeler 很努力,他的身體恢復得不錯,醫生說再過一星期左右便可以回家靜養了。我有空會去看看他。」Abel 點開手機的錄音功能。「你有甚麼話想跟他說嗎?我可以幫你錄下來。」
閘門轟隆打開,房間內響起不容置啄的分流命令,軍官們開始抓緊時間一股腦兒地向家人傾倒思念之情,然後不情不願或被迫掛斷電話。他們按照指示步向自己的隔離艙,準備展開為期十四天與世隔絕的孤獨旅程。
「跟他說,我沒事,我很想他。」Encke 試著提振精神,為最後一句話注入力量。「跟他說,我很快便回來。」
沒有甚麼比在眾目睽睽之下遭到逮捕更屈辱的事情了。
儘管他的部下並未得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們眼中滲出的疑惑和驚懼,已經算得上是一種無聲指控。
星際聯邦司令部宣佈 Colteron 的戰事結束沒多久,地球聯邦議會的警備軍便風風虎虎地闖進了導航情報部的部長辦公室,大聲宣讀以 Mother 名義發出的逮捕令。他被控「走私」、「洩露軍事機密」、「勾結敵國勢力」、「主張顛覆國家政權」等不同程度的嚴重罪名,須即時押往超高安全級別 (Supermax) 的監獄等候軍法議會的審判。
Bering 恐怕也墮入同等的棄子命運。指使他們犯下此等惡行的高級軍官根本不痛不癢,他們側頭掃掃不幸落在肩上的塵埃,仍然安坐在司令部高層的秘密議堂裡,為了一己私利密謀下一個牽涉國安層級的大計。
他們是如此可悲。
但話又說回來,難道他們當初有別的選擇嗎?
眼鏡的鼻托刮痛了 Cook 的鼻樑。
獄警厚重而潮濕的鼻息在他的後頸和耳畔徘徊,Cook 不舒服地掙扎了一下,隨即感到一塊硬挺的東西抵上了臀部,在他臀瓣間的凹縫裡輕輕磨擦。獄警一邊埋頭在他的囚服內攻城掠地,一邊毫不留情地揉捏他的屁股,示意他把兩條腿張開一點。
「可以先把我的眼鏡摘下來嗎?」
Cook 稍微舉起被手銬扣在身後的雙手,擋著獄警挨近的腹部。對方仍然抓著他的頭髮,拚命把他的臉往牆上壓。他的眼鏡危險地掛在半空中,餘下的部分則是在他臉上刮來刮去。
「拜託你?」Cook 有些認命地閉上眼睛。他覺得額角皮膚下的骨骼與囚禁室冷冰冰的牆壁沒有任何分隔,宛如兩塊生鐵在折磨彼此,分別在於只有他有感覺。
獄警惡作劇似地推撞他的下半身,然後小心取下那副眼鏡。「喲,原來你長得挺標緻的嘛!」他鬆手讓眼鏡落到地上,在不懷好意的微笑中一腳踩爛它。「抱歉,手滑了一下。」
Cook 裝模作樣地聳聳肩,那本來就是一副不含度數的平光眼鏡,失去它不會帶來任何不便。獄警那隻不安份的人手逕自伸進他的褲襠探索了一番,蓄勢待發的大將正要揮軍朝碉堡深處挺進之時,這場不合時宜的魚水之歡來到了盡頭。
「厄斯沃斯少尉,你在這裡幹甚麼?」
獄警意興闌珊地拉上褲襠的拉鍊,像個被執法人員逮個正著的嫌犯般攤開雙手,開始解釋﹕「長官--」
「你最好學會自律!你不想下半輩子都在戰神星當開荒牛吧?」典獄長低頭檢視手上的平板,復又抬頭狠狠瞪了獄警一眼。「司令部的軍官想要見他,把他帶到一號審訊室,然後到辦公室來找我。我不容許任何延誤。」
「我馬上去,長官。」
在轉身離開以前,典獄長的餘怒燒到了自問無辜的人身上。
Cook 泰然自若地回敬對方一個冷淡的眼神。他揪著還未褪到尷尬地步的褲頭退到一旁,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縱然他已是一名階下囚,他絕不允許自己衣衫不整地出現在司令部的人面前,淪為他們的笑柄。
獄警從腰帶上取下第二副手銬。他先解開第一副手銬的一個銬環,將 Cook 的左手帶到前面來,接著扣上第二副手銬。他對 Cook 的右手也是如法處理,最後從手銬中央拉出一條鎖鏈扣在腰帶上,再收好第一副手銬。
二人的視線對上,Cook 斜睨著年輕的獄警,眼神有著打量的意味。獄警蹦起臉容,反手搧了 Cook 一巴掌。
「不要耍花樣!」
Cook 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子,詫異蓋過了他的憤怒和羞愧感。他輕踫腫起的嘴角,指腹沾上了血跡。他舉起雙手撥好垂落額前的髮絲,動作有些狼狽,鎖鏈沈默地在二人之間晃動。
「沒有必要動粗。」他安撫似地說﹕「典獄長或許壞了你的興致,但你和我仍然可以成為好朋友,厄斯沃斯少尉。」
「你還當自己是部長啊?」獄警冷笑一聲,捏住 Cook 的下巴使勁搖了搖。「少得意了。跟 Colteron 那種低等生物比起來,我可是聰明多了。」
前往審訊室的路途漫長、手續繁瑣,他們經過了無數道區隔不同領域的閘門,每一道都有至少兩名獄警把守,每一個轉角都有兩至三部監視攝錄機留意獄中的大小動靜,攝錄機裝設的「天眼系統」會在特定時段掃瞄囚犯身上或體內有沒有攜帶異物,尤其是可以在監獄內取用的物品以外的東西。
聽說即使囚犯不小心吞下一枚硬幣,獄警收到的報告細節可以詳盡得嚇人,內容由掃瞄照片上可一眼得見的價碼和鑄造年份,涵蓋至細緻的材質及成分分析不等,一般囚犯根本不可能在這座超高安全級別的監獄裡作怪。
對於餘生將要在這個毫無隱私與自由可言的地方度過,Cook 還是難以接受。
在工作崗位上委身求存可以被視為懦弱的選擇,但不足以構成他受苦受難的理由。既然司令部手上握有定罪的證據,他想不通他們為何指派軍官在審判之前與他交談,這種做法不合情理,也沒有必要。
他的疑慮在進入審訊室的一刻迎刃而解。
當然了,這個世界上想要見他的人還會有誰?
Phobos 一頭剪短的金髮漿得貼服,身穿一套筆挺的深藍色軍裝,兩旁的肩章各繡上一塊銀色的橡樹葉,顯示軍階屬於空軍中校。他一手扶著腋下夾緊的軍帽,木無表情地瞥了 Cook 一眼,在厄斯沃斯少尉向他敬禮之後,還了一禮,神情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肅穆,幾乎逗得 Cook 發笑。
「中校,你想我待在這裡嗎?」
「你在外面等。」Phobos 嚴肅地朝少尉頷首。「我會讓你知道何時該進來。」
厄斯沃斯畢恭畢敬地敬了軍禮,轉身帶上門。
Cook 對 Phobos 挑起一邊眉毛,要求他給予一個解釋。
Phobos 挺直的站姿立時垮了下來,他把軍帽往桌上隨手一放,便靠向身陷囹圄的愛人。眼裡一瞬轉濃的情感表示他渴望得到對方的擁抱,還有愛撫,還有甜言蜜語。Cook 卻用一個制止的手勢把他按在原地,皮鞋急煞,敲出清脆的扣地聲。
Cook 知道自己由始至終對 Phobos 都很無情,此刻的拒絕與當初的接納同樣殘酷。Phobos 第一次爬到他腿上來的時候,他還是個在邊境太空站負責領軍抵抗 Colteron 入侵的導航指揮官,過著任意對部下予取予求的優越生活。
只要他開口,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反之,他一天不開口,別人也不敢隨便奉上好意。
Phobos 是個例外。
他是 Cook 生活中突然出現的一個小小冒險,平和中爆出的一點小火花,不傷人,帶著恰到好處的刺激。
縱然 Cook 認為他別有所圖,那些詭譎的暗流玷汙不了純粹的肉慾享受。他熱情地吸吮 Cook 的嘴唇,努力接納他還未習慣的觸踫,甚至在辦公桌上如半夜曇花一般華麗綻放,差點就此從 Cook 口中勾出一句情感滿溢而魯莽的話語。二人的邂逅媲美他人熱戀的巔峰。
Phobos 不是他的唯一,亦並未盤踞在他的榜首,但他總是讓人掛心,單是這一點便足以構成致命的愛情毒藥。
Cook 拖著沈重的手銬靠到背後的牆上,含糊地說﹕「你可以因為冒充軍官而入獄。」
「我不在乎。」Phobos 皺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然後比向 Cook。「誰做的好事?」
「我想這跟你無關,中校。」
「你的眼鏡也不見了。是外面那個獄警做的好事嗎?」
「這跟你無關,中校。」
Phobos 抿著嘴唇不說話,眼眶在轉瞬間紅了起來。他感覺遭到羞辱,於是垂下眼睛,盯著他和 Cook 之間的一片地板。「我們一定要這樣子說話嗎?」
「你知道他們在看著。」
「我會叫他們全刪掉。」
自從進入審訊室之後,Cook 第一次與 Phobos 對視超過一秒。那抹隨著時間過去而愈發深沈的瞪視令人發寒,於是 Phobos 知道他要開始說教了。他覺得眼睛滾燙得難受,他說不上為甚麼,從前 Cook 擺起嚴厲的父輩態度時,他總是使出花言巧語將之硬拗成調情的催化劑,今天他的魔法失效了。
「不要濫用別人的好意,你還未脫離險境,你需要 Griffin 少將的幫助。跟之前那種逢場作戲的需要不一樣,這次你是真的有求於他。別愚蠢地毀了自己,這次你要當個乖孩子。」
Phobos 抬手抹去一行眼淚,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你是甚麼時候知道的?」
「我統領過一個情報部門,不要小看我的情報網。」
「他說……司令部高層厭倦了叔父的小把戲,他們想甩掉他。如果我願意為他們作證,他們保證會撤銷我的控罪。不過……」Phobos 戰戰競競地看向 Cook,手指無意識地拔著軍帽上細小的毛粒。「你會生氣嗎?」
「Griffin 少將在司令部擁有相當好的聲譽,上將很信任他,傳媒追捧他,甚至有傳言說他將會穩坐司令部最高統帥的位置。」Cook 悄聲說著,好像他們在盤算最後一場謝幕的煙火。「你跟著他沒壞處,但你必須要小心,不要惹怒他,或是做出對他不利的事情。」
「我知道。」Phobos 深吸一口氣。「我會請少將為你爭取減刑。」
「我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裡,你心知肚明。」
「可--」在 Phobos 反應過來之前,Cook 已經躁進地撞上他的嘴唇。
Cook 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栓在腕上的手銬輕輕敲在他的領口前,與他那顆在胸口裡拔腿狂奔的心臟應和。Cook 不顧一切的擁吻將一陣狂喜的顫抖送向 Phobos 的脊柱,從脖子一路衝向骨盆。
Phobos 回擁他。他想念對方的身體,他想念那份溫度、那股氣味、那個形狀,他想念壓在身上的重量,他想念那副身軀施加給他的甜蜜與痛苦。他想念他費盡力氣去愛的所有,於是他迫切地回應,豪放地給予,如同他們的第一次。
Cook 抽回了他略嫌冰冷的手,Phobos 輕嘆一聲「不」,趨前想要追討最後的溫存,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他整個人跳了起來,那聲音如寒冰侵體般折煞人。
Phobos 驚恐地睜眼,這才發現他允許 Cook 把他帶到了門邊,喚來了獄警。他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背叛者,用手背捂著嘴唇,在獄警打開閘門之前,只來得及說出慌亂的一句﹕「我……我會試著寫信給你。」
「不必,我不會收到。」Cook 推開他,自己也向後踏了一大步。「再會了,Jules。」
「你……」
獄警站在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散發著微妙氛圍的二人,最終瞥向 Phobos 問道﹕「中校?他沒有對你做甚麼吧?」
「把他……」Phobos 無法再說下去,他勉強做出一個近似命令的手勢,目送他的前度戀人被獄警押出審訊室。
Cook 沒有回頭。
他說不清是他的心冷了,還是為了離別而焚燒。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