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es of a Falling Star 流星餘韻》
配對﹕Encke / Keeler (主)、Cain / Abel、Praxis / Deimos、Cook / Phobos
說明﹕歐美非商業性 BL 漫畫《Starfighter》 衍生。半架空,含極大及極多腦洞,完全捨棄原作 Project Thebes 的設定。以下人名及部分名詞均採用英文,腐、原創角、男孕設定慎入。
22
在 Cain 的想像之中,那個畫面總是一片腥紅。
時間不重要,地點不重要。
他全身沾滿了 Colteron 的血,可能平躺著,可能跪坐著。血濺上他的臉時,只有一股令人戰慄的冰冷,不過敵不過亢奮助燃的體溫,也敵不過他的怒火。血液逐漸凝固、乾涸,觸感變得黏膩,在皮膚上綻裂成粉末,他把痕癢的感覺揩走,悶聲咳了咳。刺鼻的惡臭和強烈的痛楚令他作嘔,但復仇帶來的快感會凌駕一切。他精疲力竭,同時十分滿足。勝利的矛盾暫時填補了他生命中的空缺,直到下一次任務打開回憶的蓋子,試探性地戳戳他的傷疤。
他猜想,這會跟親戚好友造訪家裡一樣頻繁、平常。
他終究會習慣的。
失去 Nigel 的日常生活,沒有 Colteron 的軍旅生活。
說明﹕歐美非商業性 BL 漫畫《Starfighter》 衍生。半架空,含極大及極多腦洞,完全捨棄原作 Project Thebes 的設定。以下人名及部分名詞均採用英文,腐、原創角、男孕設定慎入。
22
在 Cain 的想像之中,那個畫面總是一片腥紅。
時間不重要,地點不重要。
他全身沾滿了 Colteron 的血,可能平躺著,可能跪坐著。血濺上他的臉時,只有一股令人戰慄的冰冷,不過敵不過亢奮助燃的體溫,也敵不過他的怒火。血液逐漸凝固、乾涸,觸感變得黏膩,在皮膚上綻裂成粉末,他把痕癢的感覺揩走,悶聲咳了咳。刺鼻的惡臭和強烈的痛楚令他作嘔,但復仇帶來的快感會凌駕一切。他精疲力竭,同時十分滿足。勝利的矛盾暫時填補了他生命中的空缺,直到下一次任務打開回憶的蓋子,試探性地戳戳他的傷疤。
他猜想,這會跟親戚好友造訪家裡一樣頻繁、平常。
他終究會習慣的。
失去 Nigel 的日常生活,沒有 Colteron 的軍旅生活。
Cain 揉揉發澀的左眼,手套上突起的膠狀物擦得他眼皮微微發疼。可能是錯覺,隨著戰事推移,他覺得抬頭顯示器 (Head-up Display, HUD) 發出的光越來越強烈,他差點想舉起手臂去擋格。
他和 Seth 持續追蹤戰場上的無人子機,在長官批准自由射擊的情況下,隨機挑選適合的目標下手。除了登艦進行補給的時間外,他們都包裹在靜謐的黑暗中,他想不起二人飛了多久,擊中多少根本沒載人的敵機。
Cain 目前選了導向飛彈作為主武器,顯示器的左上角出現兩個形狀不一的細框,一個呈正方形,為他指出目標的位置,另一個呈鑽石形,像射擊練習中使用的標靶,為他指出飛彈尋標器瞄準的方位,兩者重疊即表示鎖定目標的最佳時機出現了。
目標鎖定後,Cain 將注意力轉移到動態射程範圍指標上。
他可以讀到敵機與 Starfighter 之間的距離,從游移的指標和數字得知何時該發射飛彈、飛彈順利擊中目標的機率有多高,以及飛彈發射後他們能否及時逃脫,避免敵方「禮尚往來」。他只需要判斷扣下扳機的時機,剩下的交給 Seth 就可以了。
每次扣下扳機,Cain 腦中都會浮現固定的步槍槍響,通常直到任務完結之後,他才會後知後覺地想起槍聲的來源。來自那顆遙遠的紅色星球。他發現自己錯過了耳機裡的聲音,在觀察搭檔配合攻擊施展的防禦操作時,心不在焉地問:「你剛才說了甚麼嗎?」
「我說--」敵人零碎的炮彈劃過機身,Seth 急速閃避,啞聲罵了一句髒話。「指揮官下了命令,我們得走了!」
Cain 望著已經鎖定目標的飛彈尋標器嘖了一聲,咕噥著:「多打一架,就剛剛打我們的那一架......」
「Alexie,沒時間了!其他人已經在登艦了,我們離女獵手號還有一段路程!」
「給我該死的半分鐘,你繼續追上去就是了!」Cain 死命盯著標出目標位置和接近速度的箭頭,一隻手指猛敲抬頭顯示器,彷彿他敲得愈起勁,敵機便愈快進入射程範圍。「還差一點點啦,混帳!靠近一點!」他掄起拳頭搥向機艙,堅硬的艙壁撞得他掌側火辣辣地痛起來。
箭頭開始朝飛彈最長射程的刻度移去,眼看敵機已進入保證最低擊落率的刻度範圍內,Cain 的食指踫著扳機快要扣下時,兩機的距離又慢慢拉開了。「Seth!」他怒不可遏地對著耳機另一頭的搭檔咆哮,氣得想把手中的操控桿擰斷。
「抱歉啦,搭檔!身為導航員我無法接受駕著 Starfighter 坐以待斃!」
「去你媽的導航員自尊--」
遙遠的天際線倏地揚起一抹橙紅的柱狀光團,映照出一列排成箭形的無人子機,讓二人立刻識趣地閉上了嘴巴。Starfighter 受到爆炸氣流的衝擊而微微晃動,Seth 忙於穩定機身,隨後響起的艦隊通訊宣告了女獵手號的噩耗。Cain 又嘖了一聲,把主武器切換成操控起來比較靈活的雷射炮,對趁勢欺近的敵機射出一排炮彈,接近半數落了空。
Seth 二話不說調整航道,開始往回飛向斯雷普尼爾號。
Commander Lauks 不可能任由另一艘沒有反制設備的戰艦遭到電場質子衝擊波的波及,更不可能冒險讓衝擊波癱瘓或摧毀地球防衛網以及供戰機出入的閘口。換言之,斯雷普尼爾號的位置可能被劃分在攻擊範圍之外,他們靠得夠近說不定能逃過一劫。
「喂,有點不對勁。」
Seth 瞥了一眼在導航儀上顯現的紅色三角形,問道﹕「你指那些加入逃亡的戰機?」
「對。」
為甚麼它們要冒險爬升跟上飛離戰場的大隊?它們靠近防衛網,可以輕易避開衝擊波的影響。如果女王決定放棄這個戰場,帶著剩下的軍隊逃跑,聽起來也不合理。
「會不會只是暫時撤退而已?戰線拉得太遠,也許牠們需要整頓一下。」
「牠們哪來的基地?」
「好像有謠言說,牠們的戰機來自戰神星。」
「女王……要去戰神星?」
「我沒有--」Seth 腦中的警鈴響了起來。「慢著、慢著,我們可能會死,你知道吧?衝擊波正在追上來,你知道吧?」
Cain 張開了嘴,卻沒有回答。對方敏銳地攔截了他的思路地圖,令他感到一絲困窘與不悅。可是,到了這個緊要關頭,他才發現心中蘊釀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而 Seth 用幾句說話就把它勾勒了出來,所以他把所有對搭檔的嘲諷、懷疑和譏笑吞回肚裡。
自從 FAC 把 Cain 從戰神星的拘留營拖出來以後,他頭一次意識到一個人可以在轉瞬間失去這麼多東西,好像在之前的人生中,他從未把在意的任何事物一併帶上戰場,包括自己的性命,還有這條生命逝去的意義。
他雙手捏緊了操控桿,低頭閉上眼睛似是在祭壇前默禱的教徒。這十年間的珍貴回憶在眼皮上跑過,然後是戰神星上發生的點點滴滴,一些他以為自己忘卻已久的記憶。於是,他有了定論。
「這是我唯一能為 Nigel 做的事情。他也會為了我們任何一個這麼做。」
二人粗重的呼吸聲輪流撞擊著機艙的內壁,Seth 突然失笑起來,笑聲聽起來像一聲冗長、沙啞的嘆息。「剛才那一段話真該錄下來播給你的孩子聽聽,他們會為你感到驕傲。」他雙手扶著導航儀,平穩地提起機首,讓 Starfighter 傾斜著劃出一道圓弧迅速爬升。
「坐穩了,妄想拯救世界的自大狂。誰叫你的搭檔是 SD 的王牌導航員呢!」
「謝啦,搭檔。」
看著身邊觸手可及的藍星,Cain 想念 Ethan,他甚至想念他唇上被他咬出的傷痕。疤痕變淡之後他再也捨不得種下新的標記,而他的心早已歸他所屬,往後不曾偏離。他真想狠狠親他最後一次,深情地看進浮起一層氤氳霧氣的深色眼眸裡,把他搓碎揉進身體內。Ethan 會理解他的抉擇,但是 Jo 會很生氣吧……
他們的瘋狂行徑很快被其他軍官發現了。
耶夢加德號的通訊官緊張地向他們轉告指揮官的命令,希望他們能夠立即停止追截。Cain 嗤之以鼻,正想信口胡謅一些鬼話應對,一把意料之外的聲音突兀地切進了對談,還指名道姓訓了他幾句。
Cain 愣了一愣,冷哼一聲回道﹕「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大塊頭!你就坐在一旁看老子怎麼表演吧!」說完,他啪的一聲關上通訊器。
「你的老朋友?」Seth 的聲線帶著不合時宜的饒富興味。「似乎跟我臭味相投,改天一定要介紹我認識認識。」
「別管他,只是個多管閒事的人!」
「說到多管閒事,有人追上來了。」Seth 按了一下導航儀上的友軍圖示,點開連接機首鏡頭的屏幕。「那是……地球防衛軍?我的老天爺,我還以為他們的人腦袋稍微正常一些。」
Cain 斜瞥一眼幾乎與他們並排的 Starfighter,已猜到不顧一切地追上來的人是誰。「這群白癡!」
電場質子衝擊波吞噬了三分之二的逃亡戰機,威力逐漸減弱下來,最終在觸及斯雷普尼爾號的裝甲外殼前消散殆盡,不留一點痕跡。
他們的 Starfighter 從五點鐘方向飛近敵軍,在千鈞一發之際恰恰躲過斜切過來的衝擊波,繼續無盡的攀升、追逐旅程。Seth 追趕得很吃力,與 Praxis 搭檔的菜鳥導航員更不用說了。就算讓他們追上敵軍,對方也有著三對一的優勢,戰況對他們相當不利。
敵機同步做出一個流暢的轉體動作,不約而同地停止爬升,壓低機首,朝廣闊無垠的無人深空飛去。Seth 模仿它們的動作變換航向,牢牢咬住殿後戰機的機尾,覬覦對方露出破綻的時刻。地球防衛軍的 Starfighter 則是落在他們下方,處於一個無法攻擊的位置,只能竭力保持穩定的航速,伺機而動。
起初 Cain 發射的炮彈都被敵機敏捷地躲過,後來其中一架在閃避攻擊時,不慎撞上旁邊來不及反應的戰機,結果與同袍雙雙被擊落,讓二人大感意外。在得以削弱敵方戰力的鼓舞下,他們又合力擊中了另外兩架戰機。
「看來牠們的反應變慢了,這是個好機會。」Seth 按下通話鍵,向友軍表明身份。「士兵,我是 FIA 的 Seth 中校,你叫甚麼名字?」
對方沒有立即回應,過了一會兒,通訊器傳出一把年輕、緊張的聲音。「Grady。呃,長官,我指--」
「Grady,長話短說,我要擊落女王機,我需要你的配合。」
「是、是的,長官!」
「我要你佔據近衛機的控制區 (Control Zone),在我擊落女王機之前盡量拖延牠,你做得到嗎?」
「長官,我盡力而為。」
「不要吝嗇你的壓箱本領。不要動搖。」Seth 往後瞟向搭檔,口氣一轉﹕「Alexie,我們來製造一點混亂吧!」
「樂意之至。」
Cain 射出兩枚鎖定女王機的全自動雷達導引式飛彈,近衛機見狀減緩了速度,盡責地擋在女王機身後,準備做出引開飛彈的迴避操作。Grady 趁這個機會佔據近衛機後上方的位置,穩穩地守著 Seth 口中的控制區,在飛彈的輔助下持續對敵機施加壓力。
他們的 Starfighter 和女王機之間再無阻礙,他們很接近目標了。
Seth 施展他身為王牌導航員的渾身解數,與女王機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纏鬥空戰。為了佔領對我方有利的控制區,Seth 攪盡腦汁估算敵方的前進路線,接連運用各種組合的爬升、俯衝及翻滾動作,以換取制敵的高度和速度,但未見成效。
「老兄,你怎麼啦!就算 Ethan 在家帶孩子,他的飛行技術還是比你好太多了!」一直無法鎖定女王機讓 Cain 忍不住發牢騷。
「閉嘴,你這他媽的王八蛋。」
這是 Seth 表達憤怒的其中一種含蓄方式,Cain 自然聽出來了,他也從低沈如隆鐘的聲線中聽出搭檔的憤懣來得比想像中強烈。他火上加油地吹了一聲口哨揶揄對方,下一秒便被安全索帶勒緊在座位上。
導航儀顯示女王機的航道有向左靠攏的傾向,Seth 將 Starfighter 朝相反方向傾側,做出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滾桶動作,在維持固定航速的過程中密切留意敵機的動向,覷準時機拉近距離,一口氣咬住敵方機尾。Colteron 的女王針對形勢變換數個戰術,始終無法奪取 Seth 的主導權,由是陷入了劣勢。
「哈哈!搭檔,我就愛你這副魄力!」Cain 半是緊張、半是興奮地舔著嘴唇,動態射程範圍指標顯示擊中敵機的機率非常高。他對女王機發射庫存的最後一枚飛彈,等著看見預想中喻意復仇終結的爆炸。
飛彈直奔而去,女王機沒有做出任何大動作,卻在 Cain 眨眼的瞬間憑空消失了。失去追蹤目標的飛彈也不知去向。
「Seth-- 」
Seth 來不及減速,Starfighter 直接穿越女王機消失的地方。Cain 意識到他們通過了某種詭異的通道,他眼前一黑,恍然間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亮光再次籠罩在他臉上時,他憑藉窗外的風景得知他們的所在地。
強化玻璃罩的中央矗立著一幢一柱擎天的高樓,以此為中心蔓延開去的是燻黑的建築群、濺上半空的金屬殘骸、堵塞道路的交通工具、四散奔逃的小人,敵我雙方的戰機在阿卡迪亞主圈上空駁火,如同在將死之人上方盤旋、滑行的禿鷲,為了奪得底下的屍首而爭個兩敗俱傷。
他們跨越了幾千萬公里、跳過防衛網的閘口,直接闖進了戰神星內部。
女王機仍然待在他們前方,右機翼遭飛彈擦過,飛行路徑像酒鬼學步般走得東歪西倒,迫降地點一時之間難以預測。Cain 暴躁地抄起雷射炮胡亂掃射,一邊射,一邊罵遍了女王的十八代祖宗。Seth 早早便放慢了 Starfighter 的速度,他們太靠近地面了,一不小心會釀成空難。
此時,機尾傳來一聲巨響,劇烈搖晃的機艙內壁閃爍著紅光,他們偏離了航線。
「Seth?有空解釋一下狀況嗎?」
「方向舵被轟掉了,做好最壞打算!」
「哪個王八蛋--」
一架機身冒著滾滾濃煙的無人子機在窗邊斜飛而過,朝女王機的方向直墮。它身後跟著一架 Starfighter,一邊引擎閃噴著火花,狀況看起來不太妙。
Cain 嘖了一聲,彎腰打開藏在座位下的收納箱,艱難地把便攜式氧氣面罩扯出來。
戰神星的赭赤土地佔滿面前的舷窗。
他將面罩按到臉上,深吸一口氣確保氧氣供應無虞,接著他按下面罩旁邊的開關,一套又輕又薄的太空服從頭部以上和頸部以下的位置彈出,緊緻地包覆著他的戰士服。
灼熱的視線始終追著眼前急速下墜的異星戰機。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