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penetrable Wall 布利古茲的北壁》
說明﹕《鋼之鍊金術師》衍生。已經是第三版的東北司令部聯合訓練,希望是最終版。
說明﹕《鋼之鍊金術師》衍生。已經是第三版的東北司令部聯合訓練,希望是最終版。
02
「醫生,那個多拉克馬的密探怎麼了?嘴巴仍然那麼硬嗎?」
站在解剖桌前的艾蓮娜 (Elina) 聞聲,漫不經心地從喉間發出一個認同的音節,才斜眼瞟向解剖室的門口。
「不要這麼焦急,巴克尼爾中尉。」女醫師擠出一個消遣的笑容,她用指尖托起眼鏡框,復又低下頭專注於她原本的工作。「我們才剛開始,照相和等待屍體解凍花了不少時間。」
「嗯,那很合理。」巴克尼爾若有所思的回覆,讓體型龐大的他溫順得像頭被綁在祭壇上的待宰羔羊。
艾蓮娜不自覺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她無視巴克尼爾的存在,逐一在驗屍報告的各個項目欄填上相對的背景資料﹕「女性」、「身份不明」、「二十三至二十八歲」、「亞美斯特利斯人」。
巴克尼爾繼續一言不發地在解剖室外等著。
艾蓮娜將報告板放在桌上,兩手妥協似地收進白袍的口袋裡,她在寬大的橢圓形鏡片後筆直地望向有求而來的軍人。
「你想要知道些什麼?」她了解,在她提供足以證明死者效忠敵對國家 -- 或是相反 -- 的證據前,巴克尼爾中尉不會那麼輕易被她打發掉。
「最基本的資料就好,我要把驗屍報告跟那幾個小鬼頭撰寫的報告書一併上呈給老大請示。」
艾蓮娜盤算似地瞇起雙眼,最後勾勾手指。
那位女醫師在布利古茲要塞擁有名義上的特殊地位,為了表示尊重而一直保持沈默的巴克尼爾,在得到對方批准後,一手撐著厚實的門楣,媲美雪山棕熊的巨大身軀緩緩擠進了狹小的解剖室。他交疊雙手,凶狠地盯著距離他不足一米的女屍。那具蜷縮成嬰兒狀的屍體平靜地躺在解剖桌上,表層仍殘留著些許冰霜。
看見女屍臉上掛著一副安詳的面容,巴克尼爾不住用完美地裝嵌在右臂末端的輕戰鬥用機械鎧 M1910「Mad Bear」 (註二) 輕敲結實的左上臂,像是恨不得現在就用深得他上司真傳的「布利古茲流」把那名偽裝成平民的密探碎屍萬段。
「收起你過剩的殺意。」艾蓮娜從桌上的膠盒裡挑出一對手術用乳膠手套戴上,滾口打在手腕的肌膚上發出響亮的「啪噠」聲。
「我知道你們當兵的怎麼想,軍事訓練造就了你們疑神疑鬼的個性。在這裡躺著的只是一具很普通的屍體而已,往年的春、冬季你們也撿了不少身份不明的屍體回來,結果都一樣。有些甚至死了好幾年,一直名列在北方司令部的失蹤人口名單裡。」她開始著手調整屍體的姿勢,準備作最簡單的表面觀察。
「軍事訓練也教導軍人相信自己的直覺。」巴克尼爾自信滿滿地為自己的觀點辯護﹕「妳應該聽說了吧?發現屍體的地點非常靠近今年舉行聯合訓練的地方,那裡是國軍設立了封鎖線的禁區,平常人跡罕至,她孤身一人出現在那種地方已經夠可疑了。這次的事件跟十多年前在一個月內持續襲擊山岳警備隊的女密探事件一樣,散發著濃烈的陰謀氣息。」
「你相信自己作為軍人的直覺,我也相信自己作為醫師的直覺。」艾蓮娜收起輕輕地撥弄死者髮絲的雙手,比了比眼前衣著單薄的屍體。「我已經把她全身都摸遍了,我們的『珍妮小姐 (註三)』是亞美斯特利斯人,依照體格和手上的厚繭可以推斷出她長年以勞動工作作為生計,大有可能死於失溫--」
「醫生,要說服一名受過嚴格訓練與高等教育的軍人,妳還要多費一點功夫。」
巴克尼爾堅持地挑起一道眉,一雙熾熱而頑固的眼睛彷彿向艾蓮娜傳遞了一個比要塞維持一級戒備狀態整整一年還要危險百倍的訊息﹕他手上那副堅硬的機械鎧魔爪將馬上伸向死者的頭顱,毫不費勁地提起屍身,從天知道的地方搖出一柄多拉克馬軍配備的武器來鞏固他的立場。
「我現在就說說我的觀察結果,你等一下。」艾蓮娜不願服輸,拋出一個挑釁的眼神。她一陣風似地穿過解剖室的大門,兩隻戴了乳膠手套的手平舉在胸口前。她走向醫療室內唯一的一個洗手間,深吸一口氣。接著,她伸出一腳不遺餘力地踹了搖搖欲墜的木門一下,提高聲線喊道﹕「克里斯 (Chris) ,出來幫忙!巴克尼爾中尉需要一份臨時的驗屍報告。」
一陣短暫的沈默過後,洗手間內傳出克里斯多夫 (Christopher) 悶悶的回應﹕「給我五分鐘行嗎?剛剛才抬著照相機拍了一堆照片,累死了,讓我休息一下啦!」
艾蓮娜淡淡地威脅道﹕「現在就出來,不然你這輩子再也沒機會享受你的心肝寶貝了。要是被老大知道……」
話還沒說完,洗手間便中門大開了。
「離我遠一點。」艾蓮娜厭惡地皺了皺鼻子,快步走回解剖桌前。
巴克尼爾專屬的機械鎧整備師歪著一張帶有倦意的嘴臉,踏出煙霧彌漫的洗手間。他一手慵懶地搔著後腦枃,另一手緊捏著鬆垮垮的鮮紅色頭巾。他依照同袍的指示,不情不願地走到辦公桌前提起報告板和鋼筆,然後粗暴地用手翻了一下夾在報告板上還沒完成的驗屍報告,發現上面有著艾蓮娜記錄上一具屍體狀況時留下的深刻筆跡。
他認命地嘆了一口氣,把報告板夾在腋下並將頭巾戴得方方正正,讓自己看起來比較精神。他朝巴克尼爾敬了一個歪斜的軍禮。
「好了,長官,我準備好了。」
克里斯多夫站到解剖室的座地木櫃前,轉身背對著大量浸泡在福馬林中的畸形人體內臟和胚胎,繼續用鋼筆筆頭沒精打睬地搔著後腦枃。
「戒煙吧,克里斯。」巴克尼爾一臉認真地對他說﹕「抽煙對身體不好。」
「他不想戒也不行了。」
巴克尼爾疑惑地看向目光呆滯的克里斯多夫,正想開口詢問原因,便看見對方手上的報告板猶如被貪吃的老鼠所觸動的捕鼠器,在一瞬間「啪」的一聲撞上了對方的額頭。
克里斯多夫的身體正以一種介乎於劇烈與隱忍之間的程度抖動著,兩手手背青筋暴現。報告板後傳來一把幾近啜泣的模糊聲音﹕「-- 後一根煙,那是我最後一根捲煙啊!臭女人!」
「我要開始了。」艾蓮娜瞪大眼睛宣佈。
原本觸感僵硬的肌肉軟化了些許,變得比較容易擺佈。她巧妙地使力將屍體收在胸前的兩條腿拉直,又溫柔地往外推開了屍體緊縮的肩膀。一連串強制性的動作,在解剖桌上灑下了殘留在屍體表面的潔白雪粉和半透明冰片。她拿起皺成一團的抹布隨便抹了抹解剖桌的邊緣,再勉強把各個緊繃的關節調整了一下,讓屍體仰躺的姿態看起來沒那麼奇怪。
「艾蓮娜,為什麼妳不先讓屍體躺好才叫我出來幫忙呢?」克里斯多夫萬分痛苦地打斷對方那份鑑賞一件驚世駭俗的藝術品的興致,提筆的一隻手忍不住使力搓揉緊皺得發疼的眉宇。「我本來有時間抽完那根煙的!」
「閉嘴,克里斯。給我一字不漏記下來﹕」艾蓮娜一手不允許異議地指向同袍的鼻子,突如其來的一擊毫不留情地直敲到他心坎裡去。「屍體在雪堆裡被發現時,身上只穿著普通衣物,身上沒有發現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士兵在死者身旁發現一件屬於她的禦寒大衣,相信是『反常脫衣現象 (註四)』致使死者在嚴重失溫的狀態下脫掉了衣服。」
艾蓮娜接著手腳俐落地剪開了死者穿在身上的衣物和內衣褲,露出冰冷的紫藍色皮膚和在身體左側形成的暗紅色屍班,她細心地觀察起屍體表面的狀況來。「屍體頭部、軀幹與雙手並無可疑的表面傷痕,也沒有遭到性侵犯的痕跡。死者有可能死於戶外失溫症所引起的肺水腫或心臟及呼吸衰竭,但確切的死因必須等到解剖後才知道。」
艾蓮娜費了點力氣跟套在死者腳上那雙硬繃繃的雪地靴糾纏,靴子的襯裡明顯跟濕掉的襪子黏在一起,殘留在靴裡的冰雪有可能將所有東西漿著。
巴克尼爾原本對兩位醫師在自家地盤渾然天成地上演一齣經典的「弱肉強食」戲碼感到興趣缺缺,直到他看見艾蓮娜差點沒不雅地提起一腳抵住解剖桌的邊緣,拼死拼活往相反方向拉扯那隻不為所動的雪地靴。
他的內心突然湧起了一股毛遂自薦的衝動,好像感知到一個終結世界的謎底,就藏在那隻扭曲變形的雪地靴裡。但是未等巴克尼爾捋起衣袖,艾蓮娜已經艱難地拉開了緊咬著死者左腳不放的雪地靴,也驚險地穩住了自己失去平衡的身體。
就在三人不約而同且莫名其妙地鬆一口氣的同時,一個又黑又亮的東西從靴子裡戲劇性地跌落。在自由落體的瞬間,其動作符合高台跳水項目所需要的高度協調性、柔韌性、平衡感與美感,使得巴克尼爾的雙目在捕捉到它的剪影後,不可置信地亮了起來。
「醫生,快來看看這調皮的小傢伙。」巴克尼爾彎腰拾起乖巧地躺在地上的金屬製東西。他帶著欣賞的目光打量那把倒掛在食指上搖盪的特製小手槍,回頭朝艾蓮娜燦爛地露齒一笑。「很漂亮吧?妳剛剛發現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東西!」
「我不知道手槍的型號……」艾蓮娜陰沈的聲線打破了巴克尼爾以無比愉快的語氣所構築的勝利氛圍。她的指甲透過薄薄的乳膠手套狠狠地勾住了滿佈泥濘的雪地靴鞋底,彷彿眼前那名軍人刻意把弄手槍的畫面深深刺痛了她。她瞇起雙眼,面露不悅卻毫不含糊地道出了手槍的來歷。「但我認得這是多拉克馬軍隊配備的槍械之一。」
至少,這柄武器是由她這個持牌醫師用比較文明的方法搖出來的。
「死者、極有、可能、是、多拉克馬的、密探。」神智突然清醒過來的克里斯多夫口中唸唸有詞,右手急速揮動筆桿,以龍飛鳳舞的字跡在驗屍報告寫下此間三人腦袋裡最直截了當的推論,惹來艾蓮娜一聲不甘的咒罵。
「案件結束。萬歲--」
#
整齊劃一的軍靴扣地聲在布利古茲要塞錯綜複雜的廊道裡響了起來,帶著一種囚犯被押往死刑台的沈重心情。以邁爾茲上尉為首,巴克尼爾中尉領著他麾下那隊發現屍體的五人小隊緊跟在後,一行七人安靜而迅速地前往阿姆士唐少將現正身處的地方。
邁爾茲上尉剛閱畢巴克尼爾遞交的報告書,閱讀途中不知忽略掉多少個佇立在走廊兩邊盡責地向他敬禮的下級士兵。他克制住嘆氣的衝動,雙手背負在身後輕輕捏住薄如蟬翼的報告書。以深灰色鏡片作為外界屏障的紅眸亮了起來,表示他經已陷入了旁人無法輕易解讀的沈思狀態。
那具驚動了一小撮士兵的無名女屍,現在就躺在要塞的解剖室裡,遭到他們碩果僅存的醫師和機械鎧整備師的蹂躪。雖然艾蓮娜在死者身上搜刮出多拉克馬軍隊的槍械,但是要憑此將死者定罪的話,還嫌太早。
即使兩國在多年前簽訂了停火協議,表面上維持著互不侵犯的和平狀態,布利古茲要塞對鄰國的戒備從沒鬆懈過。這陣子發生在國境南部的動盪,在要塞裡爆發了一連串天馬行空的討論。他們沒想到那種箭在弦上的開戰氛圍,一下子就飛越廣袤的土地空降在北方雪國裡。
多拉克馬和亞美斯特利斯同為軍事獨裁國家,為了擴充國土和鞏固權力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厚臉皮地撕毀兩國之間的停火協議。若非地理位置極為不利,以及受到布利古茲軍滴水不漏的防禦攻勢阻止,在長達七年的內戰中偷偷摸摸地向伊修巴爾人提供軍火支援的國家,就不止是奉行帝制的南方大國愛魯戈了。
假如發現疑似密探屍體的消息不幸洩漏的話,邁爾茲幾乎可以預見,明天翻開《中央時報》 (Central Times) 的人們,將會發現刊登於其中的報道文章充滿了「布利古茲境內出了一名與敵國私通的內奸」、「布拉德雷閣下的政治生涯將再度蒙上污點」、「面對愛魯戈與多拉克馬共同展開的『高低攻勢 (註五)』戰略,我國前途堪虞」此等誇張失實的煽動字句。敏感的軍政與外交問題向來是報館炙手可熱的炒作題材。
與記者恰恰相反,本國軍政府所抱持的態度大概跟平常一樣不痛不癢。畢竟,與夙敵正面交鋒的不是那群安坐在中央高層會議室裡隔岸觀火的軍官,而是長期駐守在國境邊陲的卒子們。
相信巴克尼爾的五人小隊也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在阿姆士唐少將訓練有素的布利古茲士兵面具下,他們偷偷交換著不知所措的眼神和侷促不安的心情,以為自己發現的屍體就是落在厚重雪堆上,導致雪崩的最後一片雪花。
「早安,邁爾茲上尉、巴克尼爾中尉!」正在健身室前拿著拖把抹地的工人,挺直身子朝來者敬了一個軍禮。
「早安,西蒙 (Simon),少將閣下還在裡面嗎?」
「還在。」西蒙扯著歪斜的工人帽,大姆指指向背後擁擠的健身室。「今天老大練得特別起勁,待了兩小時都不肯走。」
「你們在這兒等著。」
邁爾茲點頭示意,獨自一人走進了健身室。他掃視周遭環境一遍,很快便找到了直屬上司的身影。
奧莉維亞‧米娜‧阿姆士唐的一頭及腰金髮,在一埋笨重的健身器材和專注於體能訓練的士兵當中顯得特別耀眼。她此時身穿一件單薄的深色背心和軍用長褲,坐在健身室的某個角落進行舉啞鈴訓練。
奧莉維亞隨意地用橡皮圈把那頭飄逸的金髮束起來,披在背後。她的背心被汗水沾濕了一大片,胸脯有規律地緩緩起伏,帶有深度的呼吸聲清晰可聞。隨著她手臂上提的動作,更多的汗珠從她的額頭和鬢角冒出來,滴落在長褲上。
每次抽空到健身室鍛鍊身體的時候,她的部下都很有共識地與她保持著一段安全的距離。因此,當她的副官平靜地接近時,她立即察覺到了。
奧莉維亞瞟了瞟手上拿著一份報告的邁爾茲,把啞鈴放回地上。她將掛在健身器材上的毛巾披在頸後,拿起置於腳邊的軍用水壺喝水。
「怎麼了?」她用毛巾擦了擦嘴唇,問道。
「是。」邁爾茲微微彎下腰,以耳語的音量解釋﹕「關於那具在巴茲庫魯 (Baschool) 附近發現的無名女屍……」
他簡明扼要地向上司講述了報告書和驗屍報告的內容,並補充道﹕「巴克尼爾已經派了兩隊搜索隊到發現屍體的地點進行地毯式搜索,暫時未有發現。艾蓮娜和克里斯多夫正在解剖屍體,相信今天之內會有結果。另外,發現屍體的小隊現在就在外面,您隨時可以問話。」
「不用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這件事讓巴克尼爾處理就可以了。加強要塞防禦,巡邏時間加倍,有什麼突發事情再通知我。」奧莉維亞按著大腿站起來,一手扯掉了橡皮圈。「我先去洗個澡,到司令官辦公室等我。」
「少將閣下!」走廊外的五人小隊在巴克尼爾中尉旁擠成一團,誠惶誠恐地向司令官敬禮。
「別在這裡磨蹭,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去。」奧莉維亞看也沒看五人一眼,逕自往澡堂走去。
「是!」
對於部下們邊急步走向工作崗位,邊鬼祟地把金錢塞進對方手裡一事,巴克尼爾決定網開一面,裝作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到。要塞裡的生活艱苦而乏味,士兵們缺乏真正的娛樂,他知道部下有時會對「司令官今天所穿的背心是否印有玫瑰紋」諸等古怪的事情進行打賭。
巴克尼爾轉身面向從健身室走出來的邁爾茲,問道﹕「怎麼樣?」
「密探一事你全權負責,有什麼突發狀況再向少將報告。」
巴克尼爾滿意地點了點頭。「沒問題。」
「偏偏挑在東、北方司令部進行聯合訓練的時候,多拉克馬的人真是會湊熱鬧。」邁爾茲緊盯著上司遠去的方向,血紅的眼睛透著複雜的神色。「看來今年我們可有得忙了。」
「一鼓作氣把礙事的傢伙全都收拾掉不是很痛快嗎?邁爾茲上尉。」巴克尼爾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把 M1910「Mad Bear」捏得卡滋作響。「嘿!高興一點吧!我開始期待這次的聯合訓練了。」
#
「少將閣下,打擾了。」
頭頂上方突然響起了副官低沈的嗓音,邁爾茲帶有骨感的雙手暗示性地輕按著辦公桌的邊緣。
奧莉維亞右手仍然捧著坦克的研發報告與鋼筆,左手則是虛握著話筒的手柄,指骨頂著顴骨。她專注於與研發組組長進行討論,沒有對剛才敲門進入司令室向副官報告的下級士兵分神。她打斷了對方在話筒另一頭的喋喋不休,眼神帶有詢問意味地抬頭斜睨著副官。
「偵察兵看見東方軍的車隊了,請在五分鐘內準備。」
「嗯,我知道了。幫我收起這些報告。」奧莉維亞修長的食指點了點擱在桌上的報告書。她邊用姆指褪去插在鋼筆尾部的筆頭,邊把抵在左肩的話筒重新湊近耳邊,簡潔有力地下了幾道命令後匆匆掛線。
「聽說他晉升為上校了?」她抽起披在椅背上綴有軟毛與白邊的黑色大衣穿上,雙手把金髮撥出大衣領口時若有所思地拋出一句。
「是的。」邁爾茲彎腰拉開底層的抽屜,放進捆上橡皮圈的報告書。他朝上司遞出一對她慣用的白手套,繼續說道﹕「馬斯坦古上校的升遷大約是兩個月前的事,聽說是成功逮捕了東部激進派『青之團』的首領,立了大功,讓新奧普田分部的哈古洛少將氣得牙癢癢。」
「哼,不死心的男人。」奧莉維亞不屑地低狺。
她姆指一按扣上了手套的鈕釦,一手提起長劍,便邁開大步走出司令官辦公室。
看他能在這次聯合訓練中意氣風發多久!
待續
註釋
2. 此文主線的年份設定為 1911 年,漫畫主線中 (1914 年) 巴克尼爾所用的是輕戰鬥用機械鎧 M1910 更新版「Mad Bear G」,文中的型號是以此為基礎杜撰。
3. 無名女性被稱為 “Jane doe”。
4. 「人在凍死前,中樞神經系統被抑制,全身呈麻痹狀態,體溫雖然在逐漸下降,丘腦下部體溫調節中樞卻發出錯誤的信號「反常熱感覺」,凍死前人在朦朧的溫暖感覺中死去。」(來源﹕百度百科 – 凍死)
5. 軍事用語,意指「強迫敵軍同時應付兩條戰線」。(來源﹕《大騙局》丹布朗)
#突然對能不能抓回六年前的手感有點小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