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永不落下》十
說明﹕本篇為與藍渢共同創作的合作文,她負責單數篇,我負責雙數篇,同時於藍渢的個人網站「Extrinsic Elements」、我的網誌「Drowning in the Dark」及「Ink it with Your Blood」更新。
(偽) 前情提要﹕沒有佐莎,大總統被少將姐炸個稀巴爛。
說明﹕本篇為與藍渢共同創作的合作文,她負責單數篇,我負責雙數篇,同時於藍渢的個人網站「Extrinsic Elements」、我的網誌「Drowning in the Dark」及「Ink it with Your Blood」更新。
(偽) 前情提要﹕沒有佐莎,大總統被少將姐炸個稀巴爛。
莉莎在辦公桌上放下整理好的審訊報告,疲倦地看著清晨的陽光透過碩大的玻璃窗灑進室內,不住瞇起雙目。
她嘆了口氣,再度環視空無一人的大總統辦公室。
金格‧布拉德雷、他的前任直屬輔助官修托魯希和近來時常隨侍在側的蘭德斯少校統統不見蹤影,莉莎有點慶幸雷文中將那混帳也不在。突然清空的大總統辦公室讓她感到非常不安,市區內肯定發生了重大變故,不然布拉德雷不會貿然離開他理應捍衛的城堡。
原本預定局勢稍為穩定下來才發動政變,一切事情卻因上校被捕而變了調。大總統沒有給予他們喘息、整頓的空間,接二連三地使用各種卑劣的手段將盟軍的將領逮捕、隔離,企圖在數天內把叛軍的勢力逐一擊破,收一網打盡之效。可是,布利古茲軍的領導者也不是省油的燈。與其在偏遠的要塞中坐以待斃,倒不如順勢出擊,趁敵軍在研討出嚴謹的部署前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莉莎身處魔窟之中,在大總統的嚴密監視下鮮少與盟軍接觸,因此並不清楚布利古茲軍的詳細佈置,但此刻她知道戰事隨時一觸即發,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彷彿回應她內心臆測,四面八方驀地傳來了轟然巨響,餘韻劇烈地撼動著整幢中央司令部。莉莎反射性地背靠辦公桌蹲坐下來,右手早已掏出了國軍的配備手槍柯特 M1911A1 戒備。待情況稍緩,她小心地從桌緣探出頭來,驚見窗外冒起陣陣漆黑的濃煙,警報響起,兩軍交火的槍響聲不斷 -- 顯然,來自極北之地的雄師猛將闖進來了。
莉莎立時邁開腳步,朝門外飛奔而去。
#
布利古茲軍不費吹灰之力便突破了南方正門的第一道防線。
他們逐一跨過守衛軟癱的屍體,如一片洶湧的潮水般迅速而安靜地湧入了中央司令部,開始突擊。在司令官的指示下,這群雪國的灰狼覷準敵人的要害來攻擊,每每痛下殺手,不知憐憫為何物,所到之處遺下一地屍骸。待敵軍汨汨流出的鮮血沾上軍靴前,兩個攻堅部隊分別在伯嘉尼亞上尉和法爾曼少尉的帶領下,已竄過密集的槍林彈雨,轉眼間消失在主建築的陰影裡。
中央軍雖然人數眾多,但疏於防範,又無可靠的主帥坐鎮,面對布利古茲軍勢如破竹的強攻,竟然節節敗退,一時之間可謂亂成一團。高層軍官躲在會議室裡如坐針氈,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敵軍潰散奔逃的狼狽模樣,奧莉維亞都看在眼裡,但臉上沒有一絲得意的神色。她立於正門上層的制高點,冷冷地觀察著烽煙四起的中央司令部,在心中揣摩我軍還剩下多少肆虐的時間。
人數最多的紅隊由伯嘉尼亞領軍,負責攻堅;法爾曼的藍隊除了助攻以外,也肩負營救馬斯坦古上校的任務;黃一、二、三、四隊分別佔據東、南、西、北門,以防屯駐在中央市的憲兵和軍隊前來增援,也負責將部分中央軍困死在司令部範圍,切斷他們與外界的聯繫。
奧莉維亞豐厚的嘴角嘲諷似地抽搐了一下。
以為用一幢別墅來葬送一群多事的中央獵犬很划算,想不到她項上人頭這塊肥肉卻引來了他們最忌諱的主人。回報指別墅經已全幢炸毀,但並未在殘骸裡發現金格‧布拉德雷的屍體。大總統行蹤成謎,為這場戰事增添了不穩定的因素。為了進一步重挫那群窩囊廢的士氣以及增加得勝的機率,布利古茲軍需要耍一點小手段。
「少將,邁爾茲少校的綠隊成功佔領作戰總部。」握著話筒的通訊兵立正報告﹕「他們準備好作廣播了,正在等候您的指示。」
「很好,讓他們開始吧。」
語畢,布利古茲軍的雪之女王鞋跟一轉,面向中央市。她蹦緊神經,周身警戒,完全不把身後的殺戳戰場當一回事,好像那片擠滿平民屋舍的大地才是威脅的所在。
#
「天殺的,布利古茲軍瘋了不成!」
數名軍官怒吼著飛奔過牢房外,軍靴扣地伴著腰間晃動的鑰匙在長廊遺下一連串雜亂的迴響。羅伊在聽見廣播的時候,早已警覺地在床上坐了起來。他一手捂著虛弱的胸腔部位,移向床邊,想要察看外面的情況。兩側的監牢有人開始叫囂,以鐵碗瘋狂地敲打欄杆。
「我重覆一次。」邁爾茲沈穩且具脅迫力的嗓音再度從廣播器裡傳出,蓋過所有雜音。「金格‧布拉德雷大總統已在阿姆士唐別墅的攻堅行動中身受重傷、失手被擒,其前鋒部隊亦全數身亡。為了避免無謂的傷亡,布利古茲軍奉勸中央軍立即宣佈投降,將中央司令部交由我們接管。」
動作真快呢,阿姆士唐。
羅伊暗暗讚嘆奧莉維亞手腳俐落。此番行動正合他意,假如無法把握當下,之後可能再也沒有出手的機會。如此一來,他終於可以放心把部下交託給那個殺人如麻的雪之女王了 -- 只是覺得好不甘心啊!
「把閘門打開。」外面突然響起一個低沈的聲音。
「雷文中將。」羅伊輕輕頷首算是打過招呼,臉上沒有浮現任何憎惡、驚駭或警戒的表情,他面對來人的態度平靜得有如一溝死水。
「把這個叛徒拖出來。」雷文同樣不苟言笑,雙手背負在後,冷然監督部下的一舉一動。這副異常壓抑的面具反而讓羅伊起疑,他嗅出了嘲笑的味道,感到大難臨頭。
「古拉曼中將說得對,真相如此令人失望。」
雷文對羅伊的指控置若罔聞,他斜眼瞟著被二人從旁架起才能站立的前國軍上校,戲謔地將對方全身上下掃視了一遍。「乖乖跟我們走,這樣你會少受點苦。」
羅伊冷笑一聲。「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冷酷無情地將你拋棄,還有比這更痛苦的事嗎?」
雷文不讚許地瞇起眼角的皺褶,提起手槍就往羅伊受傷的肋骨戳下去。他滿意地看著對方英俊的五官扭成一團,投降似地垂首喘氣。
「我警告過你。帶走!」他猛地一揮左手,示意部下把羅伊押走。
「腳步別慢下來。別跟我玩甚麼花樣。」移動途中,雷文一直催促著。
羅伊連呼吸都感到肋骨隱隱作痛,佈滿瘀青的部分以同樣令人難受的痛楚抗議著。他在頭暈目眩的狀態下緊抓著破碎的資訊,試著隔除此起彼落的交火聲,暗記一行人的移動路線,思忖脫困的方法。
「霍克愛中尉!」他聽見後方的雷文驀地驚呼,眾人的腳步變得遲疑。
「上校!」他認得這是法爾曼略為沙啞的聲音。
羅伊抬眼剛捕捉到莉莎和法爾曼熟悉的身影,兩聲凌厲的槍響便接連擦過耳邊。他差點被身側兩具屍體拖倒,只得趕緊伸手扶著牆壁。冰冷的槍管這次抵上了他的太陽穴。
「讓開,否則我現在就轟掉他的腦袋。」雷文粗魯地拉過羅伊囚衣的後領,好讓他整個人擋在自己身前。
「聽他說。」羅伊順從地舉高雙手,表示自己已放棄抵抗。
莉莎沒有聽從命令收回上膛的手槍,一雙鷹眸緊迫盯人,似乎仍在竭力思考拯救上司的方法。
「中尉,把手槍放下。」羅伊小聲地重覆道﹕「聽他說。」
直到雷文威嚇地動了動扣在扳機上的食指,莉莎才暫時打消了營救的念頭,別過頭掩飾額角流下的一抹冷汗。
雙方對峙不久,一隊武裝精良的中央軍小隊從雷文中將背後的廊道鑽出,筆直地朝莉莎、法爾曼和布利古茲軍的方向操過來,舉槍掃射。
「法爾曼少尉,我們先撤退。」莉莎不甘願地握著手槍退至布利古茲軍的掩護範圍。
她還是追不上他的背影,再一次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轉角處。
#
伯嘉尼亞的佔領行動進行得很順利。
通訊兵逐一向奧莉維亞報告淪為布利古茲軍版圖的區域。受控範圍隨著時間推進不斷擴張,包括作為住宅用途的大總統府。駐守閘門的其他分隊定時匯報戰況,目前未見異狀;法爾曼所屬的藍隊在進入主建築後,卻一直沒有任何新消息。
「少將!」安靜良久的通訊員忽然焦急地喊道﹕「正門防線遭到強行突破,來者只有一人!」
「打不死的臭老頭。」奧莉維亞冷哼一聲,緊盯著門下那個快速移動的身影。
布拉德雷名為「王者」,是個可怖的男人。
可怖的地方不在於他比常人少一隻眼睛,卻看得更為透徹,而是那股與生俱來的憤怒。只消一瞥,便能震懾萬民。早在他的長劍出鞘前,纏繞著他的怒氣已搶先一步勒上了敵軍的手腳,加上無與倫比的攻擊速度與角度,許多布利古茲軍的亡魂幾乎是在沒來得及反擊的情況下斷送。
他好像一頭在鬥獸場裡被激怒的野獸,髮絲散亂,衣衫不整,在奮力抵抗的布利古茲軍中殺紅了眼,把正門前的斜坡用無數的血肉輕易堆疊成一塊迎接他回歸的紅地毯。
他傲然在此宣佈﹕軍犬的主人回來了。
但是,奧莉維亞不是一隻忠誠的狗。她不會乖乖地扭過腰背,躺到地上滾兩圈、吠幾聲,搖搖尾巴,作討好貌。
要是讓大總統重奪主導權,這場叛變就玩完了。
他們都得死!
「少將--」布利古茲的士兵惶恐地看著他們的主帥步下城牆,手中的武器都朝向佇立在血河裡的布拉德雷,但誰也沒有擋下他攻擊的把握。
「受傷的人給我退下。」奧莉維亞越過人牆,伸出一臂把護衛她的部屬擋在後頭,提劍迎接她的大敵。
布拉德雷一雙厲目立時射向出現在戰場上的新目標。他手腕一扭,推動劍柄擊向從後偷襲的士兵的腹部,然後收起馬步,站直身子,用力揮動長劍甩去劍身上的鮮血,面露溫和的微笑。
「妳的見面禮我收到了。」他扯扯襯衣的一角,炸藥留下的烏黑痕跡與小洞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整件純白衣衫。
「聽起來你不怎麼喜歡。」奧莉維亞鏘的一聲拔出手中長劍,順手把劍鞘拋到一旁,右臂一揮,銳利的劍尖直指大總統眉心。「我只好親手補送一份。」
「布利古茲要塞的奧莉維亞‧米娜‧阿姆士唐少將。」布拉德雷斂起笑意,一字不漏地唸出對方的姓名和職銜,彷彿是在提醒對方﹕他將要粉碎的東西不限於她脆弱的肉身與高貴的靈魂。「還是把錢省下來為妳的部隊買棺材吧!」
話聲剛落,拉斯那憤怒的利爪已風風虎虎地擒住了奧莉維亞舉起擋格的劍身,劍刃交擊,下手之重迫使她退了三步才勉強穩住身形。奧莉維亞毫不畏懼地對上大總統深沈的眼睛,刻印在左眸上的人造人標誌似是在嘲諷著她身為普通人類的無能。
二人默默地雙手持劍互相較勁,因著體力和年齡上的差距,一時竟然爭持不下。鋒利的劍刃在靠近面龐的位置來回滑動,發出刺耳的金屬磨擦聲,膠著的戰況令人怵目驚心。這幾天玩的都是以假亂真的情報戰,現在雙方可都卯足了勁想要一刀了結彼此。
就在這時,東門附近傳出一陣如雷響般的爆炸聲,奧莉維亞見機不可失,大喝一聲,接連突刺,將布拉德雷迫退到樓梯的邊緣,布利古茲軍見狀也收窄了圍剿的範圍。她有如一只於低空滑翔狩獵的猛禽,瞧見獵物時,每一下突擊都凶猛有力、精準無誤,換作是常人早已敗在她祖傳的出色劍技下。
可是,她要擊敗的對象是人造人拉斯。布拉德雷有「最強之眼」加持,即使腳下稍有蹣跚,仍得以奪取先機,出劍快如閃電,招數後發而先至,委實難擋。
奧莉維亞不斷靈巧地轉動手腕,飛快變換衝與刺的角度,但攻擊技倆使到一半總是被布拉德雷硬生生攔截,劍尖無法觸踫他分毫。她幾乎沒有一刻佔得上風,布利古茲軍在旁觀戰顯得暗暗心驚。礙於誤傷主帥和同袍的疑慮,他們都不敢胡亂出手襄助。
布拉德雷很快便失去了對戰的耐性。他忽爾跨前一步,抬手把奧莉維亞的長劍斜斜格開,修長的劍刃一下劈斬、一下穿刺,想要置對方於死地。
右臂被震開的奧莉維亞驚覺上半身門戶大開,她來不及迴劍擋格,唯有急急後退閃避。只見眼前銀光一閃,臉頰一陣灼熱,接著左肩吃痛。她終於趕得及在第二招狠辣劍招刺中身體之前側身迴避,勉力舉劍撥開再度進犯的劍刃,又腳步踉蹌地朝旁邊退了好幾步,這才得以稍息,神態略顯狼狽。
「躲得好,下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奧莉維亞佝僂著起伏不定的身軀,瞪大眼睛望著標誌軍階的肩章殘破地躺在地上。她甩開被斬斷了一截的金色髮絲,無視左肩流血的傷口,伸手拔去另一副完好無損的肩章,啐道﹕「我從來都不相信運氣。」
「妳最好開始相信那種虛無飄渺的東西。」布拉德雷拉出一個猙獰的微笑,右手躍躍欲試地握緊了劍柄,準備再次大開殺戒。「此時此刻的妳需要一個奇蹟。」
待續
後記
05/04/2015
謝謝看畢全文
中央軍 UCCU,大總統的戰鬥力根本一個人抵一個連。
隔了這麼多年才寫幕十,要大家把六十八頁的故事從頭看一次真是非常抱歉。即使後來已經歪到不是佐莎,還是很感謝一直追看至此 (給我面壁思過!) 接下來的結局就交給小 E 了,本人表示通體舒暢 (喂
我們兩個還很瘋狂地說過要開第二個接龍坑《爾國臨格》 (一度被喚作《●●●●》以保密,標題取自文言文版本的天主經),寫各方面都胃痛到不行的伊修巴爾內亂跟殲滅戰,由安比化身成為那名主和派軍官在街頭射殺一名伊修巴爾小孩開始說起,橫跨八年,集中在殲滅戰的那一年。雖然借用漫畫裡的台詞弄了一個文案 (下圖),但是拖了這麼久發現整件事 TOO CRAZY 就放棄了。反正想情節一樣胃痛,甚麼戰爭場面在《布利古茲的北壁》和《靜寂如昔》統統寫完就好啦老娘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