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Under the Threats of Guns‧在槍口下過活的日子》
配對﹕Roy Mustang/Riza Hawkeye
分級﹕G
說明﹕突如其來的惡搞小品
而且好運地找回了我以為不見了的稿件
這幾篇小故事大概會比較輕鬆歡快吧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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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級﹕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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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好運地找回了我以為不見了的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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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小記事
04「與青之團的邂逅」
莉莎‧霍克愛中尉不常笑。
東方司令部的眾多軍人對此口徑一致。與她比較熟稔的同僚,如蕾貝卡,則對這種說辭有所保留﹕面對她的愛寵時,霍克愛中尉可是會露出如慈母般溫柔的笑容啊!而且她對朋友非常友善、非常體貼。只有同在司令官辦公室工作的諸位,也就是羅伊、哈博克、布倫達、法爾曼和菲利,才能在多次慘痛的教訓之中學會分辨中尉的各種笑容,以及當中包含的深層意義。
「她感到十分抱歉,請上校海量汪涵,原諒她突如其來的爽約。」羅伊被副官那個含蓄而優雅的微笑弄得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名門望族式的大方笑容,配上稍微下垂的睫毛與閃爍不定的眼神,正是大家閨秀對男伴提出的要求欲拒還迎的曖昧態度 ── 莉莎施展出來卻沒有這種浪漫的意思,並且只能用一個見者心寒的成語來形容﹕「笑裡藏刀」。羅伊沒有忘記上次陶醉在這個豔麗的笑容時,骨頭上劇烈的震顫與痛入心扉的冰冷。喔,不過他也幸運地嚐到甜頭了啦!
結果,心理學稱之為「操作條件反射」【註解一】的學習模式使他選擇了順從地回答﹕「我知道了。」
儘管他心裡為著預定的約會被臨時取消而緊緊地揪著。
****
莉莎的笑容勾起了一段驚險又痛苦的回憶。
羅伊記得那件事發生在他升職為上校的數個月後,事前還經歷過三件打擊甚大的事件。那一年他剛到過中央司令部參加正規的升職儀式,遭國軍高層不懷好意的 X 光式打量,受盡同屬「校級」的同僚白眼 (修茲則是一如以往地吹噓他的妻兒),忍氣吞聲地收下各種「尉級以下」針對他的惡劣謠言,弱小心靈還未完全治癒便被叫到老將軍的辦公室。古拉曼中將告訴他,每年冬季北方的布利古茲要塞與東方司令部會作聯合訓練。
「嗯,略有聽聞。」羅伊無神的點點頭。
「今年,不,往後的東方軍就交由你統領了,馬斯坦古上校。」老人很勁爆的宣佈。
「我…… 嗎!?」顯然,羅伊沒有聽聞過「古拉曼中將不曾出席聯合訓練」這個如斯重要的情報。
「其實早在你還是中校的時候便該上場了。上年讓你和霍克愛中尉到利正布爾找尋艾力克兄弟,來不及叫你們到布利古茲。在你手下工作的四人都經歷過北方的風雪了啊!」面對露出驚愕表情的愛將,古拉曼只是喝著熱呼呼的紅茶,滿足地吁了長長的一口氣。「別理會司令部裡那些嚇人的傳言,你知道,他們一向都很膽小。」他鼓勵性地眨了眨眼睛,放下了茶杯。「不要害怕,統領布利古茲軍的是個女人。她名叫奧莉維亞‧米娜‧阿姆士唐。」頓了一頓,他詭異地加上一句﹕「金髮碧眼的。她胸部挺不錯,到了那種年紀仍然很堅挺。」說著,比著杯狀的手卻不安地搔了搔曾被劍柄由下而上重重打中的下巴。
聽見「女人」這個詞彙,羅伊稍為寬心了一點,並未在意中將後來加上的多餘評論。可是,當他站到擁有「布利古茲的北壁」之稱的阿姆士唐少將面前時,他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他終於深刻地了解到古拉曼老頭開出的外孫女婿條件有多麼的嚴苛,同時亦對低估阿姆士唐家族血統的自己感到非常羞恥。
東方軍在布利古茲要塞待了兩個星期,天天都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天天都進行著金戈交擊、短兵相接的激烈活動。羅伊以為回到老家可以休息一陣子,讓腦袋解構解構長期生活在雪地的奇珍異獸,譬如說﹕那位行事作風比男人還要男人的漂亮女人、她的右手 ── 無論有沒有戴墨鏡反正都是一團又冷又硬的伊修巴爾冰塊、她的左手 ── 體內擁有一鍋早已超過了沸點的熱血的斯巴達殘疾鱷魚,和那一群穿著工人服卻在聯合訓練時拿著掃帚、鎚子、鍋子、水泥板吶喊歡呼至雪崩的御姐控基層人員。誰料東部激進派趁司令部防禦薄弱、人手不足屢次在東城起事,情況已到了非常嚴峻的地步。
「可是我不……」
「他們自稱『青之團』,於伊修巴爾殲滅戰末期成立,此後一直積極參與推翻軍事政權的活動,在現任領導者的統領下正處於顛峰時期,很活躍、很有活力的一群人啊!」
「中將,我是請問您為什麼不採取行……||||」
「他們不會特別針對平民百姓,可是對軍人非常非常不客氣。」古拉曼朝一尊真人頭顱般大小的奧爾梅克【註解二】頭像吹氣,並用抹布打著圓細心擦拭。「我屁股上的其中一條疤痕也得歸功於他們。」
「雖然如此……」
「喔,那是殲滅戰剛結束不久、你還未來報到之時的事,所以……」他疼惜地撫著臀部,噘長了嘴巴對他疼愛有加的下屬下令﹕「解決他們吧。他們肆虐了整整一星期了,害我離不開司令部不能到古董店買擺設啦!」
「但是……」
「根據可靠的情報,他們下一個目標是這裡。」老人的笑容異常燦爛。「我相信你有拯救司令部的能力,馬斯坦古上校。」
「是…… 是的…… OTZ」
轉身走出將軍的辦公室,羅伊臉上掛著一個標準的奧爾梅克頭像表情,行屍走肉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相信我的能力?中將您是要我拖著俱受創傷的身心執行指揮職務,統領一群驚若脫兔、發著高燒、生著凍瘡的殘兵老將,鎮壓那黨飛揚跋扈的亂賊嗎?羅伊差點沒吐血死在地上一堆因接替的司令官辦事不力而堆得搖搖欲墮的公文山上。
「真是不好意思,年輕人……」雙手顫抖得連筆也握不穩的臨時司令官艱苦地托了托滑下鼻樑的眼鏡,卻顧此失彼地弄倒了枕在掌心的拐杖。羅伊默默拾起拐杖,花了數分鐘把臨時司令官送出辦公室,完全沒有理會哈博克調侃意味很濃的「啊啊上校原來除了把妹還有另一項才能」,在皮革椅上,坐下。
臭老頭要亡他……
伊修巴爾的神明要亡他……
天‧要‧亡‧他。
嗚嗚,莉莎我能娶到妳嗎!!! 丌口丌
看著上司驀地由面無表情的人偶變成一只蜷曲在辦公椅上發出奇怪聲響的痛苦蝦米,哈博克一等人詫異得站在原地定了格,背後慢慢浮現出一個大大、大大、大大的「囧」字。
據聯合訓練期間駐守在司令部的士兵稟報,青之團的行動是在偷襲散佈在東部各地的驛站展開的,他們分散行動,以東方司令部為目標聚集,途中以殘暴的手法殺害軍人。過去幾年青之團的行動規模比較小,想來是為了這次行動作籌備吧。
「馬斯坦古上校!中將被青之團的人綁走了!」話聲未落,司令部廣場便傳來了陣陣機關槍連貫而刺耳的槍聲。羅伊轉頭望向窗外,青之團終究在人數、武器及組織上略遜一籌,被軍人打擊得節節敗退,只是仗著有中將作為人質的威勢邊打邊撤。
「哇噻!」原本圍著羅伊的辦公桌一致地保持沈默盯著他和東部地圖看的得力部下們也聚攏到窗邊來,當中不知是誰迸出這麼一個感嘆詞。「一片糟糕的白色啊。」在寒冷又潮濕的日子裡,射擊後殘留在空氣中的彈藥粉會形成縷縷顯眼的白煙。「白癡。」羅伊皺緊眉頭咬牙切齒地說,對象不知道是青之團、東方軍還是受害者古拉曼。「青之團」向各個方向竄逃,廣場上這裡一注白煙,那裡一串白霧,站在建築裡也不易看清狀況。
不過離開視線半小時,臭老頭又趁工作時間溜到門口的接待處簽收貨品去了嗎!明知道綁架、脅持、殺害人質是青之團常用的手段還自投羅網,比起小命那堆破爛又礙眼的舊擺設有什麼了不起啊只會添亂的死老頭!!!
嘖。
「二人一組,各率領一隊車隊追截,要趕在他們跑出城郊前攔下來。」
「是!」
****
最後一個色車頂消失在照後鏡裡。調下了一半的車窗貪婪地吸食呼嘯而進的寒風,莉莎以尾指重覆而徒勞無功地撥開摻進眼睛和耳朵裡的金色髮梢,旁邊是糊成一團隨著行進速度漸快而後退得更迅速的街景。「上校,請把車窗關上好嗎?這樣我會很困擾的。」對方罕有地無視了副官提出的建議,甚至變本加厲地踩下了油門讓車速飆升至一個前所未有的速度。二人的背部和椅子的親密度突然提升了。
「您是特地把後面的車隊擺脫掉的嗎?」莉莎坐在副駕駛席上冷冷地問,瞪著儀錶板的棕眸幾乎要擠壓出嫉妒的氣息來。180 → 210。當她坐在這輛軍用車上時也沒開到這個速度 ── 笨拙的軍用車不適合開到這種威脅性命的程度。「看來我們追對了車子。」莉莎的鷹眸在遙遠的距離亦能鎖定那抹灰白。軍用車劇烈地顛簸了一下,再度被忽視的她尷尬又狼狽地抓緊了車門把手避免身體的大幅度搖晃,抿緊了嘴唇悔恨地感受著方向盤脫離手掌控制的無力感。
失策了。真不該讓上校搶先霸佔駕駛席啊。
「哼嗯~~~」讓方向盤自由地在掌心滑動的羅伊沒有分神扭頭看進副官眼裡,發出了既像鬆懈更像享受的音律。他專注地牢盯著前方約八十米處風馳電掣的敞篷車,用著面對哈古洛將軍的質問的語調不愠不火地回答﹕「是他們的駕駛技術低於水準才追不上來。」附加的速度和一流的駕駛技術迅捷地縮短了敞篷車與軍用車的距離。七十五米。七十米。六十五米。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還有數個街區便要脫離市中心範圍了,得趕在看見菲歐娜的旅館前把這一群礙事的傢伙一舉成擒。必要時犧牲古拉曼中將也沒關…… 哎喲!」
羅伊的後腦枃實實在在地捱了彈匣的重擊,差點槓上了喇叭發出不必要的嘈音。車速在一瞬間降至 150。待得他重新抬起頭來,已是車頭快要跟道路盡頭的鐵絲網接吻的時候了。他瞪大眼睛倒抽一口涼氣,用力地踩下煞車踏板,把方向盤扭至最盡。車尾漂亮地甩了一個圓滑的弧度,車箱呈十五度角傾斜著,輪胎在地上遺下了烏的痕跡,然後在一團白煙沙塵的襯托下有驚無險地在鐵絲網前停了下來。「胡來!」羅伊的胸口劇烈地起伏,未來得及喘口氣便教訓道﹕「妳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他注意到敞篷車的輪胎痕消失在東北方的巷口,巷口前是車子拐彎時撞倒了的一地瓷器及貨物架,駕駛者明顯沒有控制好力度。
軍用車突然急速左偏使莉莎重重地撞上了車門。司令部一直無視她「增設安全帶」的要求。她揉著發疼的額角和肩膀,潛意識裡吼著「吵死了上校 =皿=」。不遠處傳來馬達的發動聲,在霎時間加速的引擎低狺聲隨後響了起來。切!莉莎左手一把按下上司的頭顱,右手掏出手槍夾在只開了半個掌縫的車窗進行射擊。一輛車蓋有著「青之團」標誌的吉普車如見了紅布的鬥牛正發蠻地朝軍用車衝來,半坐半站在副駕駛席的團員肩上揹著衝鋒槍射擊,彈孔由油箱門掃過後門。莉莎瞇著雙眼一槍把他擊斃,也解決了握著方向盤想要扔手榴彈的傢伙。後來的子彈射中了輪胎卻無法讓吉普車停下來。「踩油門!」並非完全了解狀況的羅伊聽從副官踩下了油門。車子在莉莎的控制下向後作了一個順暢的九十度迴轉,千鈞一髮地避開了失控撞上鐵絲網的吉普車。
「他沒有射中您吧?」莉莎褪下彈匣填充彈藥,額上、鬢邊已是冷汗滿佈。「我應該早點發現另一條小巷有埋伏才是。」軍用車駛過了敞篷車消失的巷口。「您要去哪裡?」
「去攔截那輛敞篷車。我知道有一條可趕到他們前頭的捷徑。」軍用車遠離小巷後逐漸回復之前的速率。「假如有埋伏的話,這條就是預定的逃走路線了。想要逃離我的掌控他們還未夠格!」
「您有阻攔敞篷車的方法了嗎?拯救中將的方案呢?」
「沒有。」羅伊微笑著說,伸手撫平被副官弄亂了的髮絲。「隨機應變吧。」
莉莎不禁哆嗦了一下,敏銳的直覺使她嗅出了四字詞裡潛藏的危險與瘋狂。她首次無法解讀上司幾近整個上半身匐伏在方向盤上的狩獵者行徑,如同一位抓著一只不斷掙扎的花鼠踮著腳尖不穩地站在魚缸邊的小孩,進行著殘忍的惡作劇。望著前方的黑眸閃著霹啪作響的火花,接近殘酷的平靜壓抑著急於得知結果的狂喜與興奮。軍用車彷彿是草原上奔跑的獵豹,毫無阻礙且毫髮無傷地在區內的大道小路飛馳,經過其中一個置於城內的驛站時,羅伊以一種陰沈的聲音吉吉地笑了起來。莉莎懷疑上司是否因為精神壓力過大構成精神錯亂了。從他坐上駕駛席開始,車箱內便縈迴著一種企圖挽回尊嚴與控制權的強烈慾望。
…… 還是勸勸外公不要把上校差遣得太過份了。
「上校好像對這個區域很熟悉?這並不是平常的巡邏點。」
「妳以為我偷溜出司令部在城內亂逛真的只是為了看妞轉換心情和散步偷懶嗎?」羅伊的眼珠滾到眼角邊緣,帶笑看著副官。「中尉。」
如果車速並非飆至 220,莉莎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打開車門跳車。上司的語氣比午休時間在圖書館把她壓倒在桌上溫柔而魅惑地喊著她的名字強行索取性愛還要來得邪惡。男人果然是種在壓迫反應的操控下只有「要麼開打、要麼逃跑」兩種偏激想法的單純生物。
「快到了,坐穩喔。」軍用車宛如一顆剛離開彈弓的彈珠台彈珠在一條1:5的下坡道活潑地彈跳著。看著平地於擋風玻璃的框框內愈放愈大,莉莎被風壓壓在椅背上,只能掩著嘴巴強忍著釋放聲帶讓恐懼感湧上喉嚨的反應。幸而車子安穩地到達了平地,只是她料不到上司在輪胎觸及平地沒三秒便驀地把軍用車煞停了。她的身軀不由自主地俯前,然後重重地撞向椅背,幾縷金絲在額角披散開來。
「Bin── go!」位於羅伊右方的無人街道半秒後奔出了一頭亂衝亂撞的野馬,他把車窗調得更低,伸出右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感到暈眩的莉莎連上司何時取出發火手套戴上也不知道,她跳下軍用車,伏在發熱的車蓋上用來福槍瞄準敞篷車。敞篷車似乎沒預料到快要駛到荒無人煙的城郊時會遭到軍方的攔截,一時之間亂了陣腳。羅伊引發的小型爆炸使方向盤完全失去控制,在狹窄的小巷裡左衝右撞。莉莎看準時機扣下扳機。金屬刮過石牆發出刺耳的吱嘎聲,二人眉頭皺得老高地看著半殘廢的敞篷車因磨擦而漸漸慢下來。
羅伊拿著手槍走近副駕駛席察看車內的狀況。駕駛者瞪著無神的眼睛倒在方向盤上,胸口中彈的位置汨汨流著鮮紅,靠近他的傢伙卻一手按著血流不止的額頭呻吟。「咦,這不是首領大人嗎?」羅伊按下撞鐵,為手槍上膛。「舉高雙手,滾下車來。」青之團的首領怨恨地盯著羅伊,緩慢地推開了車門,他在跨出敞篷車時踉蹌了一下。一抹銀光伴著咻的一聲從他腳邊揚起。羅伊敏捷地避開了鋸齒狀的銳利軍刀,再用手槍把首領擊昏。「乖乖聽話便不用受皮肉之苦了,這年頭識時務的人變得真稀有啊。」他邊用粗繩捆綁對方的上身、手臂和雙足,邊低聲嘟嚷作無謂的抱怨。
「中尉,行了嗎?」羅伊朝坐進敞篷車後座的莉莎喊道﹕「中將他沒事吧?」她心痛地撫了撫外公頭上的瘀青,並細心地脫下了色厚褸蓋到依舊昏迷的他身上。「沒事,只是昏了過去。」羅伊點了點頭,俯下身正要把青之團首領拖到軍用車旁。腳邊的土地揚起一陣塵土,因著一顆無情的子彈。
「中、中尉,妳在幹什麼?」
「您要為稍早前不負責任的行為與言辭接受懲罰。」莉莎理所當然的說,手槍筆直地指著上司的身軀漸漸欺近。「先是挑了一輛無線電壞掉的軍用車,接著甩掉手下的車隊,然後公然棄上司的性命如草芥,還有置自己與下屬於不必要的危機之中。雖然順利地逮捕了青之團的首領,但如此魯莽的行為實在有失司令官的風範,實在不可原諒。」羅伊的背脊經已在手槍的威脅下貼上了冰冷的石牆,他被副官的笑容弄得有點精神恍惚。
「那些之後再慢慢……」
「閉嘴。」莉莎的槍抵上了他的肩胛骨,以那一點為目標集中式地施力。「剛剛的驚險過程中,要是任何一環出了意外,要是命運之神的天秤不是向您這一邊傾斜…… 容許我提醒一句﹕您可是會死掉的,上校。」羅伊凝視著那雙水氣氤氳的棕眸,沒來由慌張起來。他不及反應,便被肩胛骨上的刺痛與副官令人心寒的微笑轉移了注意力。
「妳、妳不相信我,總得相信妳自己吧!」他結結巴巴地解釋著﹕「當時妳發現無線電失效最終不是跟我上了那輛車嗎?妳也沒有阻止我的瘋狂行為……」他艱難地吞了口涎液,聲量降低得似是小動物的嗚咽。
莉莎沒有回答,槍管突出槍口的部分深深地鑽進了上司的衣服,臉上笑容的弧度漾得更開了。和「雪之女王」不同的恐怖之處,在於奧莉維亞的恐怖是肉眼得見的直接體會,莉莎的恐怖卻必須由心去感受。那團朦朧的殺氣經由槍管傳到羅伊身上。它們是蒼白的墮天使,吹著殺戮的號角前來,越過層層障礙,是緩慢而痛苦的滲透。每一個寒冷刺骨、催魂奪命的吻,都侵蝕到骨子裡去 ── 感覺像死神架著鐮刀在背影處靜候。
不,有點不妥。
槍管在微微顫抖,不是使力繃緊肌肉引發的震顫,那比較像是無力握穩槍枝的徵兆。二人之間冒著一圈又一圈呼出的稀薄白煙,靜下來後羅伊終於聽出副官粗重得不尋常的呼吸聲。他霍地撥開手槍,著緊地把前額貼上莉莎的感受她的體溫。「妳發燒了。怎麼不早說!」羅伊捧著她的面頰,疼惜地撥弄著那束凌亂的瀏海。
「發燒…… 了?」難怪來福槍的重量好像變重了。莉莎在上司的攙扶下走回軍用車,順從地接過他脫下遞過來的厚褸。皮椅的質感使全身神經都放鬆下來,莉莎感到病菌開始肆虐,四肢百骸變得軟綿綿,卻帶著深入骨髓的刺痛,車箱輕微的搖晃足以讓她暈眩得額角發疼、胸口作悶。
「喏,我們回去吧。」
「上校,我可以……?」
羅伊溫柔地「嗯」了一聲,伸過手輕觸莉莎的頭顱,將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當初不應該讓她在雪地上埋伏那麼長的時間呢。他調整了厚褸的位置,哄小孩似的撫著副官的肩膀,接著看進倒後鏡。後座躺著呼吸均勻的中將和陷入昏迷、動彈不得的青之團首領。「大家安穩地睡上一陣子吧!」羅伊轉動車匙發動引擎,排氣管噗嚕嚕地排出一團煙。他輕巧地操控著方向盤,輪胎輾過沙石地產生細微的淅瀝淅瀝。軍用車流暢地轉了個彎,溫馴如受訓的馬匹般駛進了漸趨熱鬧的區域。
這次,羅伊讓車速維持在低調而寧靜的 60。
****
‧註解 (參考維基百科)‧
1. 操作條件反射 / 操作制約 (Operant conditioning)﹕一種由刺激引起的行為改變的過程與方法,操作核心為「獎勵」和「懲罰」。簡單來說,就是當一種行為得到「獎勵」後,該種行為就會被「強」並不斷重覆;相反,受到「懲罰」的行為就會盡量避免及削減。
2. 奧爾梅克文明 (Olmec)﹕是已知的最古老的美洲文明;大多數學者認為奧爾梅克文明是瑪雅、提奧提華坎等文明的母體,但也有人認為奧爾梅克文明和其他中美洲文明的關係是姐妹關係。文中很爆的頭像示範請自行孤狗 OTZ
****
這篇比較晚才進入正題
可是前奏蠻不錯 XDDDD
好色、腹黑的古拉曼老頭才有吸引力 (尸比)
媽喔我近來是怎麼啦竟然拖少將姐姐和老公公下水!!! (自我木亥火暴中)
果然,凌晨比較斯巴達嗎? (很言迷)
現在是看著佐莎的面孔就會莫名的笑起來 (驚)
話說,這是巧合?
羅伊和少將姐姐的副官好像都是萬年不融的狠角色啊 XDDDD
預告﹕
東方司令部小記事
05「那是,秘密。」
04「與青之團的邂逅」
莉莎‧霍克愛中尉不常笑。
東方司令部的眾多軍人對此口徑一致。與她比較熟稔的同僚,如蕾貝卡,則對這種說辭有所保留﹕面對她的愛寵時,霍克愛中尉可是會露出如慈母般溫柔的笑容啊!而且她對朋友非常友善、非常體貼。只有同在司令官辦公室工作的諸位,也就是羅伊、哈博克、布倫達、法爾曼和菲利,才能在多次慘痛的教訓之中學會分辨中尉的各種笑容,以及當中包含的深層意義。
「她感到十分抱歉,請上校海量汪涵,原諒她突如其來的爽約。」羅伊被副官那個含蓄而優雅的微笑弄得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名門望族式的大方笑容,配上稍微下垂的睫毛與閃爍不定的眼神,正是大家閨秀對男伴提出的要求欲拒還迎的曖昧態度 ── 莉莎施展出來卻沒有這種浪漫的意思,並且只能用一個見者心寒的成語來形容﹕「笑裡藏刀」。羅伊沒有忘記上次陶醉在這個豔麗的笑容時,骨頭上劇烈的震顫與痛入心扉的冰冷。喔,不過他也幸運地嚐到甜頭了啦!
結果,心理學稱之為「操作條件反射」【註解一】的學習模式使他選擇了順從地回答﹕「我知道了。」
儘管他心裡為著預定的約會被臨時取消而緊緊地揪著。
****
莉莎的笑容勾起了一段驚險又痛苦的回憶。
羅伊記得那件事發生在他升職為上校的數個月後,事前還經歷過三件打擊甚大的事件。那一年他剛到過中央司令部參加正規的升職儀式,遭國軍高層不懷好意的 X 光式打量,受盡同屬「校級」的同僚白眼 (修茲則是一如以往地吹噓他的妻兒),忍氣吞聲地收下各種「尉級以下」針對他的惡劣謠言,弱小心靈還未完全治癒便被叫到老將軍的辦公室。古拉曼中將告訴他,每年冬季北方的布利古茲要塞與東方司令部會作聯合訓練。
「嗯,略有聽聞。」羅伊無神的點點頭。
「今年,不,往後的東方軍就交由你統領了,馬斯坦古上校。」老人很勁爆的宣佈。
「我…… 嗎!?」顯然,羅伊沒有聽聞過「古拉曼中將不曾出席聯合訓練」這個如斯重要的情報。
「其實早在你還是中校的時候便該上場了。上年讓你和霍克愛中尉到利正布爾找尋艾力克兄弟,來不及叫你們到布利古茲。在你手下工作的四人都經歷過北方的風雪了啊!」面對露出驚愕表情的愛將,古拉曼只是喝著熱呼呼的紅茶,滿足地吁了長長的一口氣。「別理會司令部裡那些嚇人的傳言,你知道,他們一向都很膽小。」他鼓勵性地眨了眨眼睛,放下了茶杯。「不要害怕,統領布利古茲軍的是個女人。她名叫奧莉維亞‧米娜‧阿姆士唐。」頓了一頓,他詭異地加上一句﹕「金髮碧眼的。她胸部挺不錯,到了那種年紀仍然很堅挺。」說著,比著杯狀的手卻不安地搔了搔曾被劍柄由下而上重重打中的下巴。
聽見「女人」這個詞彙,羅伊稍為寬心了一點,並未在意中將後來加上的多餘評論。可是,當他站到擁有「布利古茲的北壁」之稱的阿姆士唐少將面前時,他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他終於深刻地了解到古拉曼老頭開出的外孫女婿條件有多麼的嚴苛,同時亦對低估阿姆士唐家族血統的自己感到非常羞恥。
東方軍在布利古茲要塞待了兩個星期,天天都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天天都進行著金戈交擊、短兵相接的激烈活動。羅伊以為回到老家可以休息一陣子,讓腦袋解構解構長期生活在雪地的奇珍異獸,譬如說﹕那位行事作風比男人還要男人的漂亮女人、她的右手 ── 無論有沒有戴墨鏡反正都是一團又冷又硬的伊修巴爾冰塊、她的左手 ── 體內擁有一鍋早已超過了沸點的熱血的斯巴達殘疾鱷魚,和那一群穿著工人服卻在聯合訓練時拿著掃帚、鎚子、鍋子、水泥板吶喊歡呼至雪崩的御姐控基層人員。誰料東部激進派趁司令部防禦薄弱、人手不足屢次在東城起事,情況已到了非常嚴峻的地步。
「可是我不……」
「他們自稱『青之團』,於伊修巴爾殲滅戰末期成立,此後一直積極參與推翻軍事政權的活動,在現任領導者的統領下正處於顛峰時期,很活躍、很有活力的一群人啊!」
「中將,我是請問您為什麼不採取行……||||」
「他們不會特別針對平民百姓,可是對軍人非常非常不客氣。」古拉曼朝一尊真人頭顱般大小的奧爾梅克【註解二】頭像吹氣,並用抹布打著圓細心擦拭。「我屁股上的其中一條疤痕也得歸功於他們。」
「雖然如此……」
「喔,那是殲滅戰剛結束不久、你還未來報到之時的事,所以……」他疼惜地撫著臀部,噘長了嘴巴對他疼愛有加的下屬下令﹕「解決他們吧。他們肆虐了整整一星期了,害我離不開司令部不能到古董店買擺設啦!」
「但是……」
「根據可靠的情報,他們下一個目標是這裡。」老人的笑容異常燦爛。「我相信你有拯救司令部的能力,馬斯坦古上校。」
「是…… 是的…… OTZ」
轉身走出將軍的辦公室,羅伊臉上掛著一個標準的奧爾梅克頭像表情,行屍走肉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相信我的能力?中將您是要我拖著俱受創傷的身心執行指揮職務,統領一群驚若脫兔、發著高燒、生著凍瘡的殘兵老將,鎮壓那黨飛揚跋扈的亂賊嗎?羅伊差點沒吐血死在地上一堆因接替的司令官辦事不力而堆得搖搖欲墮的公文山上。
「真是不好意思,年輕人……」雙手顫抖得連筆也握不穩的臨時司令官艱苦地托了托滑下鼻樑的眼鏡,卻顧此失彼地弄倒了枕在掌心的拐杖。羅伊默默拾起拐杖,花了數分鐘把臨時司令官送出辦公室,完全沒有理會哈博克調侃意味很濃的「啊啊上校原來除了把妹還有另一項才能」,在皮革椅上,坐下。
臭老頭要亡他……
伊修巴爾的神明要亡他……
天‧要‧亡‧他。
嗚嗚,莉莎我能娶到妳嗎!!! 丌口丌
看著上司驀地由面無表情的人偶變成一只蜷曲在辦公椅上發出奇怪聲響的痛苦蝦米,哈博克一等人詫異得站在原地定了格,背後慢慢浮現出一個大大、大大、大大的「囧」字。
據聯合訓練期間駐守在司令部的士兵稟報,青之團的行動是在偷襲散佈在東部各地的驛站展開的,他們分散行動,以東方司令部為目標聚集,途中以殘暴的手法殺害軍人。過去幾年青之團的行動規模比較小,想來是為了這次行動作籌備吧。
「馬斯坦古上校!中將被青之團的人綁走了!」話聲未落,司令部廣場便傳來了陣陣機關槍連貫而刺耳的槍聲。羅伊轉頭望向窗外,青之團終究在人數、武器及組織上略遜一籌,被軍人打擊得節節敗退,只是仗著有中將作為人質的威勢邊打邊撤。
「哇噻!」原本圍著羅伊的辦公桌一致地保持沈默盯著他和東部地圖看的得力部下們也聚攏到窗邊來,當中不知是誰迸出這麼一個感嘆詞。「一片糟糕的白色啊。」在寒冷又潮濕的日子裡,射擊後殘留在空氣中的彈藥粉會形成縷縷顯眼的白煙。「白癡。」羅伊皺緊眉頭咬牙切齒地說,對象不知道是青之團、東方軍還是受害者古拉曼。「青之團」向各個方向竄逃,廣場上這裡一注白煙,那裡一串白霧,站在建築裡也不易看清狀況。
不過離開視線半小時,臭老頭又趁工作時間溜到門口的接待處簽收貨品去了嗎!明知道綁架、脅持、殺害人質是青之團常用的手段還自投羅網,比起小命那堆破爛又礙眼的舊擺設有什麼了不起啊只會添亂的死老頭!!!
嘖。
「二人一組,各率領一隊車隊追截,要趕在他們跑出城郊前攔下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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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色車頂消失在照後鏡裡。調下了一半的車窗貪婪地吸食呼嘯而進的寒風,莉莎以尾指重覆而徒勞無功地撥開摻進眼睛和耳朵裡的金色髮梢,旁邊是糊成一團隨著行進速度漸快而後退得更迅速的街景。「上校,請把車窗關上好嗎?這樣我會很困擾的。」對方罕有地無視了副官提出的建議,甚至變本加厲地踩下了油門讓車速飆升至一個前所未有的速度。二人的背部和椅子的親密度突然提升了。
「您是特地把後面的車隊擺脫掉的嗎?」莉莎坐在副駕駛席上冷冷地問,瞪著儀錶板的棕眸幾乎要擠壓出嫉妒的氣息來。180 → 210。當她坐在這輛軍用車上時也沒開到這個速度 ── 笨拙的軍用車不適合開到這種威脅性命的程度。「看來我們追對了車子。」莉莎的鷹眸在遙遠的距離亦能鎖定那抹灰白。軍用車劇烈地顛簸了一下,再度被忽視的她尷尬又狼狽地抓緊了車門把手避免身體的大幅度搖晃,抿緊了嘴唇悔恨地感受著方向盤脫離手掌控制的無力感。
失策了。真不該讓上校搶先霸佔駕駛席啊。
「哼嗯~~~」讓方向盤自由地在掌心滑動的羅伊沒有分神扭頭看進副官眼裡,發出了既像鬆懈更像享受的音律。他專注地牢盯著前方約八十米處風馳電掣的敞篷車,用著面對哈古洛將軍的質問的語調不愠不火地回答﹕「是他們的駕駛技術低於水準才追不上來。」附加的速度和一流的駕駛技術迅捷地縮短了敞篷車與軍用車的距離。七十五米。七十米。六十五米。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還有數個街區便要脫離市中心範圍了,得趕在看見菲歐娜的旅館前把這一群礙事的傢伙一舉成擒。必要時犧牲古拉曼中將也沒關…… 哎喲!」
羅伊的後腦枃實實在在地捱了彈匣的重擊,差點槓上了喇叭發出不必要的嘈音。車速在一瞬間降至 150。待得他重新抬起頭來,已是車頭快要跟道路盡頭的鐵絲網接吻的時候了。他瞪大眼睛倒抽一口涼氣,用力地踩下煞車踏板,把方向盤扭至最盡。車尾漂亮地甩了一個圓滑的弧度,車箱呈十五度角傾斜著,輪胎在地上遺下了烏的痕跡,然後在一團白煙沙塵的襯托下有驚無險地在鐵絲網前停了下來。「胡來!」羅伊的胸口劇烈地起伏,未來得及喘口氣便教訓道﹕「妳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他注意到敞篷車的輪胎痕消失在東北方的巷口,巷口前是車子拐彎時撞倒了的一地瓷器及貨物架,駕駛者明顯沒有控制好力度。
軍用車突然急速左偏使莉莎重重地撞上了車門。司令部一直無視她「增設安全帶」的要求。她揉著發疼的額角和肩膀,潛意識裡吼著「吵死了上校 =皿=」。不遠處傳來馬達的發動聲,在霎時間加速的引擎低狺聲隨後響了起來。切!莉莎左手一把按下上司的頭顱,右手掏出手槍夾在只開了半個掌縫的車窗進行射擊。一輛車蓋有著「青之團」標誌的吉普車如見了紅布的鬥牛正發蠻地朝軍用車衝來,半坐半站在副駕駛席的團員肩上揹著衝鋒槍射擊,彈孔由油箱門掃過後門。莉莎瞇著雙眼一槍把他擊斃,也解決了握著方向盤想要扔手榴彈的傢伙。後來的子彈射中了輪胎卻無法讓吉普車停下來。「踩油門!」並非完全了解狀況的羅伊聽從副官踩下了油門。車子在莉莎的控制下向後作了一個順暢的九十度迴轉,千鈞一髮地避開了失控撞上鐵絲網的吉普車。
「他沒有射中您吧?」莉莎褪下彈匣填充彈藥,額上、鬢邊已是冷汗滿佈。「我應該早點發現另一條小巷有埋伏才是。」軍用車駛過了敞篷車消失的巷口。「您要去哪裡?」
「去攔截那輛敞篷車。我知道有一條可趕到他們前頭的捷徑。」軍用車遠離小巷後逐漸回復之前的速率。「假如有埋伏的話,這條就是預定的逃走路線了。想要逃離我的掌控他們還未夠格!」
「您有阻攔敞篷車的方法了嗎?拯救中將的方案呢?」
「沒有。」羅伊微笑著說,伸手撫平被副官弄亂了的髮絲。「隨機應變吧。」
莉莎不禁哆嗦了一下,敏銳的直覺使她嗅出了四字詞裡潛藏的危險與瘋狂。她首次無法解讀上司幾近整個上半身匐伏在方向盤上的狩獵者行徑,如同一位抓著一只不斷掙扎的花鼠踮著腳尖不穩地站在魚缸邊的小孩,進行著殘忍的惡作劇。望著前方的黑眸閃著霹啪作響的火花,接近殘酷的平靜壓抑著急於得知結果的狂喜與興奮。軍用車彷彿是草原上奔跑的獵豹,毫無阻礙且毫髮無傷地在區內的大道小路飛馳,經過其中一個置於城內的驛站時,羅伊以一種陰沈的聲音吉吉地笑了起來。莉莎懷疑上司是否因為精神壓力過大構成精神錯亂了。從他坐上駕駛席開始,車箱內便縈迴著一種企圖挽回尊嚴與控制權的強烈慾望。
…… 還是勸勸外公不要把上校差遣得太過份了。
「上校好像對這個區域很熟悉?這並不是平常的巡邏點。」
「妳以為我偷溜出司令部在城內亂逛真的只是為了看妞轉換心情和散步偷懶嗎?」羅伊的眼珠滾到眼角邊緣,帶笑看著副官。「中尉。」
如果車速並非飆至 220,莉莎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打開車門跳車。上司的語氣比午休時間在圖書館把她壓倒在桌上溫柔而魅惑地喊著她的名字強行索取性愛還要來得邪惡。男人果然是種在壓迫反應的操控下只有「要麼開打、要麼逃跑」兩種偏激想法的單純生物。
「快到了,坐穩喔。」軍用車宛如一顆剛離開彈弓的彈珠台彈珠在一條1:5的下坡道活潑地彈跳著。看著平地於擋風玻璃的框框內愈放愈大,莉莎被風壓壓在椅背上,只能掩著嘴巴強忍著釋放聲帶讓恐懼感湧上喉嚨的反應。幸而車子安穩地到達了平地,只是她料不到上司在輪胎觸及平地沒三秒便驀地把軍用車煞停了。她的身軀不由自主地俯前,然後重重地撞向椅背,幾縷金絲在額角披散開來。
「Bin── go!」位於羅伊右方的無人街道半秒後奔出了一頭亂衝亂撞的野馬,他把車窗調得更低,伸出右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感到暈眩的莉莎連上司何時取出發火手套戴上也不知道,她跳下軍用車,伏在發熱的車蓋上用來福槍瞄準敞篷車。敞篷車似乎沒預料到快要駛到荒無人煙的城郊時會遭到軍方的攔截,一時之間亂了陣腳。羅伊引發的小型爆炸使方向盤完全失去控制,在狹窄的小巷裡左衝右撞。莉莎看準時機扣下扳機。金屬刮過石牆發出刺耳的吱嘎聲,二人眉頭皺得老高地看著半殘廢的敞篷車因磨擦而漸漸慢下來。
羅伊拿著手槍走近副駕駛席察看車內的狀況。駕駛者瞪著無神的眼睛倒在方向盤上,胸口中彈的位置汨汨流著鮮紅,靠近他的傢伙卻一手按著血流不止的額頭呻吟。「咦,這不是首領大人嗎?」羅伊按下撞鐵,為手槍上膛。「舉高雙手,滾下車來。」青之團的首領怨恨地盯著羅伊,緩慢地推開了車門,他在跨出敞篷車時踉蹌了一下。一抹銀光伴著咻的一聲從他腳邊揚起。羅伊敏捷地避開了鋸齒狀的銳利軍刀,再用手槍把首領擊昏。「乖乖聽話便不用受皮肉之苦了,這年頭識時務的人變得真稀有啊。」他邊用粗繩捆綁對方的上身、手臂和雙足,邊低聲嘟嚷作無謂的抱怨。
「中尉,行了嗎?」羅伊朝坐進敞篷車後座的莉莎喊道﹕「中將他沒事吧?」她心痛地撫了撫外公頭上的瘀青,並細心地脫下了色厚褸蓋到依舊昏迷的他身上。「沒事,只是昏了過去。」羅伊點了點頭,俯下身正要把青之團首領拖到軍用車旁。腳邊的土地揚起一陣塵土,因著一顆無情的子彈。
「中、中尉,妳在幹什麼?」
「您要為稍早前不負責任的行為與言辭接受懲罰。」莉莎理所當然的說,手槍筆直地指著上司的身軀漸漸欺近。「先是挑了一輛無線電壞掉的軍用車,接著甩掉手下的車隊,然後公然棄上司的性命如草芥,還有置自己與下屬於不必要的危機之中。雖然順利地逮捕了青之團的首領,但如此魯莽的行為實在有失司令官的風範,實在不可原諒。」羅伊的背脊經已在手槍的威脅下貼上了冰冷的石牆,他被副官的笑容弄得有點精神恍惚。
「那些之後再慢慢……」
「閉嘴。」莉莎的槍抵上了他的肩胛骨,以那一點為目標集中式地施力。「剛剛的驚險過程中,要是任何一環出了意外,要是命運之神的天秤不是向您這一邊傾斜…… 容許我提醒一句﹕您可是會死掉的,上校。」羅伊凝視著那雙水氣氤氳的棕眸,沒來由慌張起來。他不及反應,便被肩胛骨上的刺痛與副官令人心寒的微笑轉移了注意力。
「妳、妳不相信我,總得相信妳自己吧!」他結結巴巴地解釋著﹕「當時妳發現無線電失效最終不是跟我上了那輛車嗎?妳也沒有阻止我的瘋狂行為……」他艱難地吞了口涎液,聲量降低得似是小動物的嗚咽。
莉莎沒有回答,槍管突出槍口的部分深深地鑽進了上司的衣服,臉上笑容的弧度漾得更開了。和「雪之女王」不同的恐怖之處,在於奧莉維亞的恐怖是肉眼得見的直接體會,莉莎的恐怖卻必須由心去感受。那團朦朧的殺氣經由槍管傳到羅伊身上。它們是蒼白的墮天使,吹著殺戮的號角前來,越過層層障礙,是緩慢而痛苦的滲透。每一個寒冷刺骨、催魂奪命的吻,都侵蝕到骨子裡去 ── 感覺像死神架著鐮刀在背影處靜候。
不,有點不妥。
槍管在微微顫抖,不是使力繃緊肌肉引發的震顫,那比較像是無力握穩槍枝的徵兆。二人之間冒著一圈又一圈呼出的稀薄白煙,靜下來後羅伊終於聽出副官粗重得不尋常的呼吸聲。他霍地撥開手槍,著緊地把前額貼上莉莎的感受她的體溫。「妳發燒了。怎麼不早說!」羅伊捧著她的面頰,疼惜地撥弄著那束凌亂的瀏海。
「發燒…… 了?」難怪來福槍的重量好像變重了。莉莎在上司的攙扶下走回軍用車,順從地接過他脫下遞過來的厚褸。皮椅的質感使全身神經都放鬆下來,莉莎感到病菌開始肆虐,四肢百骸變得軟綿綿,卻帶著深入骨髓的刺痛,車箱輕微的搖晃足以讓她暈眩得額角發疼、胸口作悶。
「喏,我們回去吧。」
「上校,我可以……?」
羅伊溫柔地「嗯」了一聲,伸過手輕觸莉莎的頭顱,將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當初不應該讓她在雪地上埋伏那麼長的時間呢。他調整了厚褸的位置,哄小孩似的撫著副官的肩膀,接著看進倒後鏡。後座躺著呼吸均勻的中將和陷入昏迷、動彈不得的青之團首領。「大家安穩地睡上一陣子吧!」羅伊轉動車匙發動引擎,排氣管噗嚕嚕地排出一團煙。他輕巧地操控著方向盤,輪胎輾過沙石地產生細微的淅瀝淅瀝。軍用車流暢地轉了個彎,溫馴如受訓的馬匹般駛進了漸趨熱鬧的區域。
這次,羅伊讓車速維持在低調而寧靜的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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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參考維基百科)‧
1. 操作條件反射 / 操作制約 (Operant conditioning)﹕一種由刺激引起的行為改變的過程與方法,操作核心為「獎勵」和「懲罰」。簡單來說,就是當一種行為得到「獎勵」後,該種行為就會被「強」並不斷重覆;相反,受到「懲罰」的行為就會盡量避免及削減。
2. 奧爾梅克文明 (Olmec)﹕是已知的最古老的美洲文明;大多數學者認為奧爾梅克文明是瑪雅、提奧提華坎等文明的母體,但也有人認為奧爾梅克文明和其他中美洲文明的關係是姐妹關係。文中很爆的頭像示範請自行孤狗 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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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比較晚才進入正題
可是前奏蠻不錯 XDDDD
好色、腹黑的古拉曼老頭才有吸引力 (尸比)
媽喔我近來是怎麼啦竟然拖少將姐姐和老公公下水!!! (自我木亥火暴中)
果然,凌晨比較斯巴達嗎? (很言迷)
現在是看著佐莎的面孔就會莫名的笑起來 (驚)
話說,這是巧合?
羅伊和少將姐姐的副官好像都是萬年不融的狠角色啊 XDDDD
預告﹕
東方司令部小記事
05「那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