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usion‧妄想症》系列
配對﹕Roy Mustang / Riza Hawkeye
說明﹕由念頭至題目跟行文都很詭異的一篇
可以當作是《酒屬性體質》的後傳 (哪有人先出後傳的)
所以這也算是小雪妳的生日賀文的一部份啦~ (還有臉說)
算是…… 利息吧 (蹲牆角)
本故事與現實中的組織、機構、團體、品牌沒有技術上 (?) 的關連 (寫好玩就對了 XD)
配對﹕Roy Mustang / Riza Hawkeye
說明﹕由念頭至題目跟行文都很詭異的一篇
可以當作是《酒屬性體質》的後傳 (哪有人先出後傳的)
所以這也算是小雪妳的生日賀文的一部份啦~ (還有臉說)
算是…… 利息吧 (蹲牆角)
本故事與現實中的組織、機構、團體、品牌沒有技術上 (?) 的關連 (寫好玩就對了 XD)
09 – Unfavourable Gods‧假神
「…… 我們的天父,願袮的名受顯揚,願袮的國來臨,願袮的旨意奉行在人間,如同在天上。求袮今天賞給我們日用的食糧;求袮寬恕我們的罪過,如同我們寬恕別人一樣;不要讓我們陷於誘惑,但救我們免於凶惡。亞孟。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亞孟。」
眾人齊聲誦唸《天主經》的低沈嗓音在小聖堂裡逐一蒸發。金格‧布拉德雷在一片蘊含期盼的沈默中鬆開了擱在拐杖手柄上緊合的雙手,他緩慢地抬起頭,瞪視著高高懸在牆壁上的銀製十字架,再度張開唇瓣小心地、輕輕地、顫慄地唸了一聲「亞孟」。他不是以一個惡貫滿盈的罪人的身份在審判者面前俯首認罪,也不是以一位虔誠教徒的身份向所信奉的至高神作出最懇切的祈求。
他是以一個信仰履歷空白一片的無神論者的身份在懷疑,在疑惑。
在被老闆招攬加入這個大家庭之前,布拉德雷不相信這個醜惡的世界出自一位超脫一切的創世者之手。老闆也沒有逼迫他相信他們所相信的天主,只是規定他必須參與每一項宗教儀式。經文讀多了,就會自然而然懂得背誦;背誦得多了,就會自然而然變成一種習慣;習慣,則是無意識地淡化感覺與感情的其中一種方法。他試圖理解這種神聖的語言,在禱告之時放慢語調,跟隨大家的步伐,渴望自己跟身邊的人一樣,受到天主的點觸。可是他的心聽不見,一直聽不見耶穌對十城區的聾啞人士所說的「厄法達」。
── 開啟吧!
他的心緊緊地封閉著。
「金格先生。」此時,屬於一位頂尖殺手的指尖輕巧地落在布拉德雷的肩膀上,其撩人的魅惑風情與纏繞在指縫間的冷酷氣息在一瞬間刺進他的鎖骨直達肺部深處,如同鋼琴家演奏至激昂之處指腹按下琴鍵的力度。
布拉德雷斜睨著臉上無時無刻掛著嫵媚笑容的女人。「什麼事?」
坐在金格身旁的安比‧費爾羅 (Envy Ferro) 並沒有留意到圍繞著他所發生的事情。安比只是急不及待地在禱告結束後站起來,轉身擁抱那位留著長髮的壯年男人,他的父親。他們在親暱地擁抱彼此的時候,悄悄地附在對方的耳邊進行了秘密訊息的交流,然後親吻了彼此的面頰。老費爾羅還鼓勵性地捏了捏兒子的肩膀,囑咐他此行小心。
「金格。」安比比了一個簡潔的手勢示意布拉德雷跟隨他離開聖堂。「父親批准金布利成為『完人 (Made Man)』了,父親很欣賞他的身手,決定在後晚為他舉行入會儀式。通知金布利在老地方、老時間踫面,叫人準備聖像卡片。」他從內袋摸出一個磨光的淡金色香煙盒,刻意壓低的聲線帶點引薦成功的沾沾自喜。「哼,這樣那群食古不化的老傢伙就不會再說我是閒在家裡沒事幹的紈褲子弟了吧!」
「我知道了。」布拉德雷扶著拐杖跟在他身後,適時地遞上打火機,並淡淡地提醒道﹕「費爾羅先生,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出發了。賴斯黛說轎車正在門前等著。」
#
陷入死寂已有一段時間的意識驀地復甦過來,如同一尾張口咬下魚餌的大魚般,被猛力拉離區隔現實與夢境的浮光掠影的水面。羅伊以為自己聽見了莉莎的呼喚,因此他警覺地醒了過來。她的聲音似是黑暗之中的一道閃光,像從天而降的閃電無聲地在眼前爆開,像窗前的皎月安靜地撫弄著他的觸覺,接著再度墜入黑暗,斂去了光芒。在他感受到她不在身邊之前,他的理智經已早身體一步領悟到這個事實。
羅伊聽見從街道傳來的模糊車聲,就在兩層厚薄不一的窗簾後,一輛接一輛風馳電掣地呼嘯過他的耳際。這是羅伊‧馬斯坦古在羅馬某間小巧的三星酒店裡驚醒時聽見的第一種聲音。數小時前,他才剛踏出降落在義大利菲烏米奇諾 (Fiumicino) 機場的私人包機,滿腦子塞滿秘書在機上透過視像電話一股腦兒地扔給他的簡報內容。
「羅伊,頭兒有另一個任務指派給你。」穿著一身淺灰色亞曼尼女性套裝的瑪利亞‧羅斯端正地佇立在簡報室的講台前,站姿有點僵硬,嚴肅的表情慣常地凝聚著一股中世紀武士共有的使命感 ── 彷彿將手上的資料由頭到尾、一字不漏地向眼前的情報員講解一遍是一項媲美伊阿宋 (Easun) 偷取金羊毛的艱巨任務,卻又拗不過良心不得不挺起胸膛、硬著頭皮去完成。
「瑪利亞,看在今天妳依舊穿得這麼漂亮得體的份上,妳饒了我吧!」羅伊一把扯掉掛在頭上的眼罩,又深又大的眼袋表明他缺乏睡眠。「我剛在俄羅斯把千辛萬苦弄到手的共產主義倡導者的名單傳給總部,又好不容易才擺脫掉想分一杯羹的中情局……」
「你自己去跟 G 說。情報主任接到命令後,毫無怨言地把手頭上所有工作擱置並在一小時內把行動綱領趕好了。因此,此時此刻站在這裡對著你說話的才會是我。」
「請別拿我這個隨性的行動派跟那個死腦筋的瓦特‧法爾曼比較。」
「幸好那個死腦筋不在。」羅斯憐憫地咕噥著,翻開文件夾熟練地用姆指快速掀動著厚厚的檔案與文件。「羅伊,不聽簡報的話你會後悔的,我保證。」她一副打死沒商量的口脗,漠視對方裝可憐的哀嘆,開始認真地朗讀手上的資料﹕「聽好。前陣子海關在希斯路機場截獲了一批從約翰尼斯堡走私至本土的毒品,八公斤的古柯鹼,價值四十萬英鎊。海關當場逮捕了販運毒品的犯人尤基‧艾菲切特 (Yuki Evershed)。」羅斯按下幾個鍵,在她背後的液晶螢幕立即作出變化,顯示出艾菲切特穿著囚服、拿著資料牌的多張照片。「他聲稱他不過是個送貨員,對送貨地點和時間以外的資訊一無所知。經過一番追查之後,軍情五處發現毒品來自歐洲一個龐大的毒品聯盟,供應商不過是其中一份子。」
「賓果!然後大英帝國最偉大、最愛管閒事的情報機關就接手了。情報部有找到什麼有趣的資訊嗎?」羅伊疲倦地揉著眉心。「值得我連上一份報告都還沒寫完就得馬不停蹄地趕往羅馬的情報?」
「你應該慶幸零零部門向 G 上呈的報告只需要隨便撇個一、兩頁就可以了事。好好享受這個福利,在飛機上把報告完成。」羅斯扶了一下粗框眼鏡,繼續說﹕「線索一度因為聯盟複雜的行政架構而中斷,不過軍情六處後來逮到了與該聯盟有關的罪犯。」她停頓了一下翻找資料,又按下滑鼠鍵,螢幕上出現了另一位面無表情地對著鏡頭的猛漢。「…… 漢謝爾‧拉培迪 (Henschel Lapide),他是義大利黑手黨費爾羅家族旗下的其中一名指揮官 (Caporegime),而艾菲切特不過是該家族的合伙人的其中一名手下。他們都在被捕後幾天被殘忍地謀殺了,相信是家族殺手幹的好事。」
「國防部應該不大高興吧。」
「根據 G 的說法,說不定我們政府有他們的內應。」羅斯聳了聳肩,好像犯人在眼皮底下被殺跟她完全無關。「費爾羅是歷史最悠久的黑手黨家族,在義大利西西里擁有非常龐大的影響力,連當地警方也忌諱三分。現任老闆是柏迪爾‧費爾羅 (Padre Ferro),成功把家族勢力延伸至國際的危險人物。他這輩子沒有殺過任何一個人,所策劃的謀殺計劃卻奪去了數百人的性命,走私毒品與販賣軍火的禍害還沒計算在內。他有一名獨生子,安比‧費爾羅,約一年前被他提拔為小老闆 (Underboss),到目前為止還沒幹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 這是我們該慶幸的。可靠消息指出,他們將會出席今晚在羅馬舉行的藝術品拍賣會,與新近在南美洲一帶冒起的軍火商踫頭。你的首要任務是阻止交易,其次是搜集有關軍火商的資料,國防部急於了解他們的底細。」
羅伊盯著螢幕上的猙獰面孔良久,待對方稍稍停頓下來就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就這……」
「就這樣。你不會。」羅斯身體不自覺地因緊張而前傾,義正詞嚴地伸出一指警告道﹕「G 慎重其事地說過『費爾羅家族我們暫時還惹不起』,求你千萬不要做多餘的傻事。」
羅伊對秘書的警語嗤之以鼻。「我知道了。爛劇本。角色又如何?」
「你的身份是亨利‧貴格 (Henry Quaker),來自美國的英籍私人收藏家。G 從負責米蘭國際傢具展的小隊中抽調了一位拍檔給你。愛瑪‧戴維斯 (Emma Davies),美日混血兒,拍賣商,負責主持是次拍賣會。」
「我的拍檔是一位女士?真少有。」羅伊按著椅子的扶手撐起半邊身子調整了坐姿,視線斜睨著螢幕以外的某一點,語調若有所思。「請替我問候一下 G,看看他是不是不小心被辦公室裡的巨型油畫砸到腦袋了。」
「你的拍檔剛好是她,羅伊。」羅斯沒好氣地說﹕「別告訴別人是我告訴你的,如果你還想在任務完成後看見我坐在辦公桌後向你道『早安』的話。」
羅伊迅速地靜默下來。他的食指從右臉頰移到唇瓣下,隨著指骨微微施壓,他的臉上被壓出一道滿足的微笑,像小孩子在節禮日發現自己得到夢寐以求的聖誕禮物。「妳知道嗎?從這一刻起妳的耳朵不會再受罪了。」
羅伊掀起那張佈滿銘黃色繁複花紋的被子,把手伸向床頭櫃上方的電燈開關,一秒內順序按下了三個。陰暗的房間頓時變得如手術室般明亮,但仍然迴盪著一種詭異的齒輪走動聲,提醒著他離拍賣會開始的時間愈來愈近了。他將尚帶點遲鈍的軀幹移向門口,俯身拾起一個白信封,集中精神閱讀信件的內容。接著他打開衣櫃,取出一套新簌的登喜路鐵灰色直條紋西裝扔到床上,走進了浴室。
他從皺巴巴的襯衣口袋抽出不常用的打火機,著火燃燒的信紙隨後飄落在散佈著小水滴的洗手盤裡,灰飛煙滅。他脫下了衣服。冰冷得讓人頭皮發麻的的浴缸灑下了攝氏三十四度的熱水,羅伊任由熱水沖擦著仍然痠痛的背部,嗅著冉冉上升的熱氣混和著汗臭的味道,思縮飄到了一個對於諜報人員來說危險異常的領域。
羅伊還記得快速眼動期所遺下的殘影是兩個碩大的黑手印。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在匯報結束前,瑪利亞告訴他的好消息﹕這次他的合作對象是在軍情六處資歷尚淺但備受信任的莉莎‧霍克愛。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們已經好幾個月沒聯絡、沒見面了。
他非常想念她。
他想要她。
→ 待續